年輕道士將白棺一下子開啟,一道刺痛耳膜的聲音隨之響起,有些像是氣球漏氣時的那種聲音,但更為尖銳與刺耳,聽的人胸口悶脹。
我瞪大了眼睛,看到那站在白棺旁的道士像是被什麼東西推了一把,竟在棺材開啟的一瞬間連連後退,他捂住胸口,似乎也感到十分難受。我在那一剎那看到白色棺材上方的空氣似乎扭曲了一下,就像是有東西從其中跑出來了一樣。
我心裡隱隱有個猜測,趕忙往前跑幾步,想要看看這白棺裡的東西是不是和我想的一樣。至於旁邊的那個年輕道士和白蛇,反正他們也看不到我,我索性也就不管他們了。
爬上兩米多高的臺階,我站在開啟的白棺前看到裡面的事物,雖然心裡早有些準備,但此刻還是不由自主的驚呼了出來。
棺材裡此刻正靜靜地躺著一個女人,她身姿婀娜、面板白皙,卻全身赤裸,不著寸縷。她的臉上帶著一個古怪的青銅面具,面具寬口大耳,眼球極度鼓出,形成圓柱狀的凸起,看上去十分怪異。
我捂住嘴巴,不敢置信的看著這棺材裡的女人,哪怕是她此刻正帶著青銅面具遮住了容貌,我也能一眼認出她就是當初在蛇君廟下挖出的白棺裡的女人,不為什麼,就因為她左肩上的那個鳳鳥印記,金色的鳳鳥印記,與我的一模一樣。
這個女人不是化作飛灰了嗎?我當初親眼看到李刀疤伸手去觸碰這女人的胸部,在他即將觸控到時,這個女人化作漫天塵土隨風而散。我還記得,我恍恍惚惚中曾看到她睜開了眼睛,看著我,眼眸裡是濃得化不開的哀傷。
還有她臉上帶著的青銅面具,那絕對是我爺爺當初從白棺材裡拿出來的那個,面具上斑駁的花紋和額頭正中小孔裡的那個鳳鳥飾物都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絕對是同一件物品。
只是那面具不是被我爸拿去成都了嗎?怎麼又出現在這棺材裡,還剛好戴在這赤身女子的臉上,這一切的一切,數不清的疑問都快要把我腦袋撐炸了。
砰!
就在我還傻愣愣的站在白棺旁胡思亂想時,那個年輕道士一下子就衝了上來,他一伸手把開啟的白色棺材板重新合上,原本平靜的臉上此刻已全是興奮與激動。
嘶嘶!
一旁的白蛇豎起腦袋對著道士叫喚,似乎是在問他這是怎麼回事。
“哈哈哈!原來是這樣,怪不得怪不得!”
那道士此刻興奮異常,不斷踱步,來回走來走去的,像是在平息他激動地心情。只等他冷靜的差不多了,才緩緩說道:“西川多山,其中以這雅州府最為突出,近乎九成以上的地區全為山嶺,其中二郎山、瓦屋山、邛笮山、蒙山等數十座大山更是隱隱將某個地點拱衛在一起,我這一脈雖然並不精通風水之道,但也能看出這是群龍拱珠之勢,山是龍的肉、水是龍的血,加上群山之中的那條青衣水,山懷水抱,這正是天然形成的養龍寶地。但光有山勢而無龍脈那也不行,這雅州府整個地界山嶺雖多卻連一條最弱的龍脈也找不出來,空有大好地勢,也只能徒之奈何。”
道士說到這裡似乎有些惋惜,但緊接著他又興奮的說道:“既然先天無龍脈,荒廢了這大好地勢,那便可以人造出一條龍脈,但是這人造龍脈之說雖有其事,卻從未聽聞有任何一人能成功。這棺中的女子,若是我眼見不差,她就是一條活生生的龍脈,被人造出來的一條龍脈!”
“這簡直不可思議,也不知到底是什麼人才能做出這種匪夷所思的事。怪不得這青衣古羌能享國千年之久,這棺中的女子受西川群山的滋養,身上的氣運更是無比的雄渾與悠長。但是奇怪的是,這女子直到現在身上的氣運也無減弱的跡象,按理說,龍脈尚在,那青衣國命數不該那麼短啊?亦或是其中另有隱情?”
道士說到最後卻是把自己都說的疑惑起來,他摸了摸白棺的邊緣,然後低著頭對著地上的白蛇說道:“如果我沒看錯,這白棺應是你祖先的鱗甲所化吧?古羌信仰多神,每一個部落的圖騰都不同,他們更善於飼養各路山精野怪,若是我猜測的不錯,你們這一脈也是青衣羌守護獸的後代。”
白蛇聽了道士的話,像是被嚇到一樣,暗金色的眸子閃過一抹惶恐,它豎起身子,戒備的看著道士。
“哼哼,不用這樣看著我,我想動你,你再怎麼反抗也沒用。”道士看了一眼緊張的白蛇,輕聲笑道,言語間一點都不把這頭猛獸放在心上。
道士用手掌來回摩挲著白棺,臉上的笑意越來越盛,最後竟放聲大笑道:“哈哈哈!沒想到我陳勝之也有如此跡遇,這真是天佑我陳家啊!”
年輕的道士在白棺前放聲大笑,聲音暢快無比。但一直站在一旁默默看著的我這一刻就像是見鬼了一樣,心跳的砰砰直響,身體都在顫抖著,我捂住嘴巴,看著面前這個暢快大笑的道士,我驚恐的說不出話來。
這道士前面說的話有些繁奧,我聽不懂,但是他最後一句我卻是聽得明明白白的!
他是陳勝之!是我們陳家的老祖!
這怎麼可能?三百多年的時間早就已經過去了,我都不知道是他多少代子孫了,他怎麼可能會出現在我面前?
難道他是鬼?
我心裡湧起一個猜想,想到先才我從他的身體中橫穿而過,就和山下的那些青袍人一模一樣,但是鬼是這樣的嗎?而且他們剛剛所做的事和正常人完全沒有區別啊!
我蹲在地上,捂住腦袋,心裡亂糟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