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靜靜的聽著丁嫚的講述,腦袋裡跟著她的話開始浮現出五年前的那個場景。
原來在那一年的十二月,都江堰的民間組織按照以往的慣例繼續在蟲兒廟舉行祭祀蟲神的大典。但是就在祭典進行到中段,觀禮的遊人依次進入大殿為蟲神上香的時候,一箇中年女人卻是擠開了外面的人群衝進了大殿裡。
那中年女人氣勢洶洶的衝進大殿裡,找到了一對正在上香的男女吵了起來,在雙方的爭吵中,周圍的人才弄清他們的關係和吵架的原委。原來那上香的男人和這衝進來吵架的中年女人正是一對夫妻,這男人在外面偷偷的包養了一個情婦,兩人這次就是特意來參加蟲神祭典遊玩的,但是沒想到被他的原配妻子知道了,就衝過來想要捉姦。
或許是雙方的情緒太過激動,周圍的人根本就勸不住,那原配妻子憤怒之下衝上去對著情婦就是幾耳光,當時那男人也被惹火了,就上前對著自己的老婆動起手來,雖然最後被勸架的眾人拉開,但是一番爭鬥之下,原配妻子也被打的鼻青臉腫。但誰也沒想到這女人的性格也是潑辣到了極點,她憤怒和悲哀之下,竟對著神廟裡的蟲神雕像發了一番毒誓,言語之惡毒讓周圍的人全都聽到頭皮發麻。
那女人在用眼睛怨毒的看了一眼自己的丈夫和情婦之後,竟然直接就衝向大殿裡的蟲神雕像,她用自己的腦袋狠狠的撞在石像上,當場就是一個腦袋崩裂的下場,飛濺起的血水和腦漿濺了周圍的人一臉,引發了整個大殿裡的混亂,而在這混亂之中也不知道是不是那女人的撞擊導致蟲神雕像重心不穩,最後那石制的神像摔了下來,剛好就砸在那女人的屍體之上,霎時之間,骨渣四濺,碎肉滿地,好好的一個女人竟被砸成了一灘肉泥,殷紅的血液慢慢深入石質的神像之中,原本就猙獰的神像顯得越發的恐怖。
在經歷的一場極度的混亂之後,局勢終於在趕來的警察手中控制了下來。死了人自然不會那麼的簡單,已經陷入呆滯的男人和情婦被帶到了雜亂的大殿中,指認當時的現場,而已經被砸成肉泥的女人則被醫務人員整理好屍骸後放在一張擔架之上,蓋著白布。
丁嫚講到這裡卻是停了下來,不再言語,只是我從她的表情上看到了一絲遲疑。
“丁姐,接下來怎麼了?難道是那個男人或者情婦被女鬼上身了嗎?”我連忙開口問道,按照一般的情況來說,那女人含冤而死,怨氣沖天,死後必定會化作厲鬼的。
丁嫚搖了搖頭,說道:“我也不清楚,這些事也是聽其他經常跑這邊的老司機說的,據說當時那個女人被砸爛的屍體放在蓋著白布的擔架上,但是當醫生開啟那張白布的時候,裡面竟然飛出了一隻灰色的怪鳥,而那個女人的屍骨卻是不翼而飛。”
“什麼!這是不可能的事情吧,人都死了,屍體怎麼可能會變作鳥呢?”
我驚駭的說道,這事情簡直匪夷所思,若說那女人死後變成厲鬼復仇我還能相信,但是屍體卻變成了一隻鳥,這就說的太玄了,完全沒有道理嘛。
丁嫚對我翻了翻白眼,鄙夷的說道:“怎麼不可能,難道你沒有聽過精衛填海的傳說嗎?連精衛死了都能變作一隻鳥叼石填海,這女人……”
“那之後怎麼了呢?難道是那隻怪鳥殺人了?”
我趕忙打斷丁嫚的話,經過一番交談下來,我感覺這丁嫚的性格有些話嘮,只要開啟了話匣子,就是口若懸河,滔滔不絕。
丁嫚有些意猶未盡的白了我一眼,說道:“不知道啊,我也是聽別人說的。後來具體發生了什麼事情我也不清楚,只是聽說在第二天,有一群不知從何而來的蝗蟲席捲了整個蟲兒廟,嘖嘖,聽說當時的場景簡直就是鋪天蓋地,整個天空都被蝗蟲群覆蓋,黑壓壓的一片。蝗蟲群所過之處簡直就是寸草不留,所有的植物和糧食全都被啃了個乾乾淨淨。”
我皺了皺眉頭,低聲問道:“死人了?”
丁嫚一愣,然後緩緩說道:“當然,雖然說那些蝗蟲群隔了老遠都能看到,附近的人基本都躲進了自家的房屋裡緊閉門窗,躲過了這一劫,但是還是有許多人來不及跑掉被蝗蟲群圍了個嚴嚴實實,那種情況下自然就只有死了。”
“那個男人和他的情婦呢?他們當時應該不在這蟲兒廟吧,難道他們最後沒有事?”我開口問道,伸手搖下車窗看著公路外寂靜的山野,感到有一種莫名的壓抑感湧上心頭。
“死了,據說被人發現死在了家裡,當時警察進去的時候整個屋子裡全都是蝗蟲,那一男一女赤身裸體的躺在床上,表情猙獰的很,後來法醫解剖他倆的屍體,發現他們兩人的肚子和胸腔全都是蝗蟲,裡面的內臟血肉啥的全都被蝗蟲給吃了個乾乾淨淨。”
丁嫚說道這裡,臉上竟然露出一抹暢快,她揮著小拳頭嘟囔著:“姦夫淫婦死的好啊,這就是報應,哼哼。”
我心裡有些發寒,倒不是因為丁嫚的態度,而是因為她所講的這個故事。蝗災我小時候也是見過一次,當時只記得整個後山和路邊只要有植被的地方都有他們的身影,隨便一腳踩下去都能踩死幾隻,但就是這種再普通不過的昆蟲居然有一天也會變成殺人的利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