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國慶節還有不到十天,這段時間裡,方胖看齊司葉年越來越不順眼。罰寫罰站這種算是很小的事情了。
不過最近齊司對對方胖的態度也讓葉年覺得很奇怪。
上次,中午在食堂他們倆遇到方胖,方胖一臉不屑的看著齊司和葉年,聲音抬高八度的說他倆是社會敗類,周圍有不少學生圍觀並且議論紛紛,葉年幾乎是咬牙切齒的狀態,連好脾氣的劉韓都差一點上去揍他一拳。但是齊司竟然意外的平靜,沒有皺起眉,也沒有和上次一樣一拳給他砸出鼻血,葉年以為那天的齊司要麼是心情不錯,要麼吃錯藥了,就當個例外,事後也沒多問。
但是沒過兩天,方胖又以齊司作業跟網上的答案一模一樣為由,當著全班同學的面兒把一整摞作業全部摔到了齊司身上。全班同學鴉雀無聲,都瞪大了眼睛,以為方胖會直接被齊司撂到地上,沒想到齊司就那麼站著一句話也沒說。他當時背對著全班,葉年不知道他是什麼樣的表情,但當他轉過身往位上走的時候,葉年驚掉下巴的看著齊司平靜的沒有一點波瀾的臉。
下課後葉年忍不住回過頭去問他:“哎,你不生氣?”
齊司聲音也絲毫沒有什麼不滿的情緒:“生氣老的快。”
葉年彷彿第一天認識這個人一樣,瞪著這個佛系的齊司看了好久。
等待放假的時間總是格外的漫長。等著盼著,總算熬到十月一了,放學前一個小時,所有同學都已經無心聽課,內心盤算著假期去哪裡玩,去吃哪家新開的餐館。班裡一片躁動的氣氛。
最後一節是班主任的課,她倒是沒有生氣,也沒有呵斥學生。班主任於老師是最受學生歡迎的,她一向和藹,教學質量高,課堂詼諧生動,更重要的是她十分理解同學們的感受。
“十月一到了,各位終於能好好放鬆下了,我看各位有點躁動,不過沒事,哪個孩子不喜歡放假,我小時候也這樣,不過大家別放棄功課就行,那麼這節課我就不講太重點的東西啦。”
“好的老師!”下面同學一陣叫好聲。
葉年卻好像沒有太過於期待這個放假,因為趙阿姨說,十月一假期他們就要搬到隔壁了,葉年支著個腦袋心不在焉,齊司就不能總是和自己一起吃飯,睡覺,寫作業了,竟然有點小失落。
不過隨即他就晃晃腦袋,想什麼呢,不就是隔著一堵牆嗎。一堵牆確實沒有誇張,葉家和齊家是鄰居,葉年的臥室和齊司的臥室確實只有一牆之隔。要說起這個一牆之隔,其實中間有一段故事。
四五歲的時候,葉年和齊司玩的很好,天天呆在一起,白天想呆在一起,晚上當然也想。誰不想有個成天和自己一起的玩伴呢
齊司想,既然不能住在一起,那離得近也可以。自己的臥室本來是南邊的那間,後來有天,齊司想了個辦法,他告訴爸媽,自己臥室裡有老鼠,每天咬的床咯吱咯吱響,指不定哪天晚上就跑到自己床上咬掉根手指頭什麼的,要求換到北邊臥室。
齊司的爸媽覺得換個臥室也不是什麼大事,想換就換吧。然後齊司就順利的住進了北面的房間。不過這件事還沒完。
齊司用力敲牆壁,葉年那邊能聽見。正巧,那幾天幼兒園老師講了鑿壁偷光的故事,於是齊司就學以致用,他趁父母不在家,用一根尖尖的鐵棍把牆壁用力鑿了個拳頭大小的洞,這個洞花掉了齊司三天時間,鑿開之後,可以和葉年說話了,葉年開心的不行。後來齊司怕爸媽發現,用一個白色的布貼在洞上。不過這小小的白布哪能瞞天過海。
那個時候,齊司父母正在生意起步階段,瑣事很多,父母也都心煩氣躁的。爸爸發現後,把齊司狠狠罵了一頓,並懲罰他面壁思過一整天。
這些懲罰齊司都能接受。他也沒哭喊一聲。唯獨父親用石塊和水泥把洞口堵上的時候,齊司傷心又憤怒。
後來還是葉年安慰他,他才平復心情。
想到這,葉年嘴角輕輕彎了起來。
“葉年,看黑板,別走神哦。”班主任溫柔的聲音讓葉年突然回過神來。
打了下課鈴,所有同學像在受壓迫的世界裡被解放了一般,拎起書包飛快地衝出校門。
齊司和葉年今天沒有走那條捷徑,下午四點多鐘的祈春鎮光線很柔和,街上愜意的走著男女老少,一派祥和。他倆選擇了走河邊的路。
“上節課想什麼呢,想媳婦了?”齊司問。
葉年翻了個白眼,用了一般學生的慣性回答:“想你。”
說完了大腦才意識到這倆字什麼意思。氣氛頓時有些曖昧。
不過也沒錯,葉年當時確實是在想齊司,就當是實話實說罷了。
齊司剛想說話,他倆同時看見河邊上圍著烏泱泱一群人,吵吵鬧鬧的。
走近人群,聽見一個路人說:“現在的年輕人,真是動不動就輕生,八成又是為了感情吧。”
跳河?
葉年努力往前看,卻被人群擋住了,只能看見一片後腦勺。他看了眼齊司,個子高就是好,高几厘米也是優勢。
突然就聽齊司“嗯?”了一聲。
“怎麼了?”葉年看見齊司表情不對勁。
“那個人……好像是方一清?”齊司有些不確定。
“什麼?方一清跳河?“葉年也一愣。
然後齊司拉著他用力擠過去,發現在河邊搖搖欲墜的年輕人確實是方胖的兒子方一清。
“方一清,快下來!”葉年喊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