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易冷慢慢地轉過頭,臉色變得異樣深沉起來,他的眼神近乎絕望,然後是痛,最後完全悲憫。他的背脊微僵,哽著嗓音告訴她答案:“他……他就是落深。”
凌莉親耳聽見他突如其來的宣佈,大腦瞬間空白,整個人懵住了,一想到慘死的兒子,淚珠一串串地往下掉!她的心一下子被掏空,痛斷肝腸,雙腿發軟,癱坐在地上,眼前一片漆黑……
花易冷抱住她,像一隻悲怮的獅子,不知該如何是好。
凌莉短暫暈眩之後,突然推開花易冷,瘋狂地撲向花落深,將他深陷泥土裡的雙腿拔了出來,緊緊地抱在懷裡:“落深別怕,回家……媽媽這就帶你回家……”
一個渾身沾滿泥土的母親,抱著一個已經沒有呼吸的孩子,她的吶喊,她的絕望,她的痛……凝結成一股巨大的悲痛,在周圍瀰漫開來……
周玄均忍不住抹眼淚,凌帆泫然欲泣,花易冷抬起頭,拼命不讓眼淚流出來。
時間彷彿靜止了……
直到一股血腥味,喚醒了花易冷的意識,凌莉居然咬破了手指,用自己的鮮血去喂花落深,她的手上全是紅土,連帶著土像飢餓的野狼一樣啃咬著自己的手,甚至沙子都被她咬進了傷口裡,可是,血根本流不進花落深的喉嚨。
花易冷扼住凌莉的手,阻止了她瘋狂的舉動。他撕掉綁在花落深脖子上的繩子,抱起兒子三兩步跨出土坑:“阿帆,把你姐帶出來。”
凌帆睜大眼睛,怯怯地說:“她自己已經爬出來了。”
還是周玄均眼疾手快,拉了她一把。
“凌莉,你跟我來。阿帆,扶著她。”花易冷的嗓音硬邦邦的。
“是!”凌帆從周玄均的手裡接過羸弱的凌莉:“周警官,你斷後,無論如何,不要讓警察跟過來,否則會出人命的,尤其是那三名犯人,要看好了!”
周玄均點頭:“放心吧,我會處理好的,你們去吧,我等一下就過來。”
臨走前,花易冷回頭看了劉吉一眼,劉吉深深被震到了,那個駭人的眼神佈滿了殺氣,令他毛骨悚然。這是他一生當中見過最恐怖的眼神……他堅信,只要這個男人有機會,一定會毫不猶豫殺死他!而且,他會死得很難看、很痛苦。
劉吉越想越害怕,花易冷的眼神像是死神的眼睛一樣時刻浮現在他的腦海裡,逼他幾乎崩潰:“警察同志,所有的罪我都認,快點帶我離開這裡吧!求求你們了,快把我關起來吧!”
一位民警對此嗤之以鼻:“怎麼,現在知道害怕啦?早知如此,何必當初?這麼小的孩子,你居然下得了手?”
“怪我一時衝動,我怎麼會做出這種連禽獸都不如的事……”
“好了,留著你的虛情假意到法官面前懺悔去吧!”
……
周玄均把相機和一些物證交還給勘察隊:“你們先把犯人帶回去吧,等我忙完了這裡的事,再回警局覆命。”
“是,周隊!我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