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個訊息,葉塵第一反應是不信。在他心中,齊君越是那個陽光上進的少年,前幾日看著還安好,竟突然離世,實在難以置信。
葉塵雙腿一軟癱倒在地,全身不受控制地劇烈顫抖。他經歷過死亡,知曉那是怎樣的過程。
當刀貫穿身體的瞬間,毫無痛感,僵硬低頭,只見腰間鮮血緩緩淌在紅錦袍上,那帶血的刀尖閃爍著刺目寒光。
緊接著恐懼如潮水般將其淹沒。只想快逃,不想死,顧不上追究兇手是誰。
滿心悲慼,明明沒了心臟,卻感覺全身都在痛。他艱難起身,踉蹌著走向柳老祖。
柳如煙同樣滿臉震驚,聲音發顫:“怎麼會死呢?前幾日我去瞧他,雖說看著虛弱,可也不至於要命啊!”
齊君越是當晚唯一目擊證人,或許他早看清兇手模樣,卻在這關鍵時候死去,重要線索就此中斷。
葉塵在意的不是線索,而是齊君越的生命。他在那險惡之地受盡苦楚,本慶幸阿爹將他救出,如今卻寧願他留在那裡,至少還能活著,人活著便有希望。
“你若不信,去他住處看看便知。”柳老祖冷聲道。
“柳如煙,看來我對你說的話,你一個字都沒聽進去。”
柳老祖臉上的憤怒漸漸被理智取代,其從棋笥拿出白子,又放回,重新選了黑子,“啪”地落下。
他是在向柳如煙表明,不管是柳如煙還是柳若馨,都只是他手中的棋子,隨時能被替換。
柳如煙神色悲慼,回房換了身素縞衣衫,匆匆前往齊君越住處。
到了門外,除了衙役,還有齊君越悲痛欲絕的阿爹阿孃。
齊魯淚流滿面,懇請官府查明兒子死因,葉塵知道他是真心想弄清楚。
林燁作為捕頭,於情於理都參與進來。
葉塵走到停放齊君越屍身的地方,聲音顫抖:“君越……”
他伸手想要揭開白布,手指卻穿過了它,連最後一面都見不到。
“君越,對不起。”他雙手撐地,滿心自責。
“葉公子,沒事的。”一道清朗男聲傳來,葉塵以為是幻覺。
抬頭一看,齊君越竟站在身邊,和記憶中一樣朝氣溫柔。葉塵難以置信,這是死後遇到的第一個同類。
“君越?”葉塵試探著叫他。
“葉公子,終於見到你了,可我馬上就要走了。”
“去哪?”葉塵忙抓住他的手,雖無溫度,卻真切拉住了。
齊君越眷戀地看向為他討公道的阿爹阿孃,又望向那個曾在城門口迎接他的清秀少女,
“我唯一遺憾,是不能給阿爹阿孃養老,還有她……我在那地方遭人算計,自知配不上她。她那麼好,值得有更好的伴侶。”
齊君越身體越來越淡,“葉公子,我沒時間了,你小心害你的人,我在一處幽僻之所見過他。”
“葉公子,我是被人害死的,有人要封……”
“君越!”葉塵瘋狂呼喊,可耳邊只有齊君越父母的哭聲和衙役議論聲。
他攤開掌心,彷彿還留著齊君越的觸感。他去了哪裡?為何自己死了這麼久還留在人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