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廳十分空曠,只有一張石床和兩個蒲團。然而這石廳裡,除了駝背老頭以外,竟然還有一個人!
這個人身材瘦小乾枯,盤坐在石床上,入定一般一動不動。看身上的穿著,似乎也是個和尚。他手結禪定印,對於我們的到來無動於衷,直如一尊佛像一般。
然而師父見了這番情景,眼前突然一亮,立刻躬身跪倒在石床之前,口中高呼一聲:“阿彌陀佛!竟然是一尊肉身坐佛!阿彌陀佛,造化!造化!”
說著,竟然深深的拜了下去。我藉著微弱的燈光走上前去仔細看去,不禁心中訝異!怪不得這和尚對我們的到來無動於衷,原來早已圓寂!而坐在石床上的,只是他的遺蛻而已!怪不得會顯得如此瘦小乾枯。
肉身坐佛!這是隻有修為高深的僧人才能做到的!這具遺蛻若是能夠重塑金身,擺放在寺廟裡,定然能夠香火鼎盛。然而卻出現在這裡,若不是駝背老頭引我們到這裡來,幾乎無人能夠發現。
我心中也不禁心生崇敬,跟著師父一起跪下祭拜一番,心裡默唸道,佛祖保佑,今日若能讓我們順利破掉魔教的陰謀,將來有一天定然為您重塑金身!
我和師父正拜著,就聽身後傳來一聲冷哼。我這才想起,此地還有一個虎視眈眈的高手在側,急忙站起身來,向後看去。
在石床前方的地上,有兩個蒲團,其中一個上面,坐著駝背老頭。他本身便身材矮小,此時一旦盤坐在蒲團上,更是顯得萬分猥瑣。只是他渾身散發出來的那股冰冷的煞氣,令人不敢小覷。兩個蒲團中間,是那盞舊馬燈,此時仍然散發著微弱的光芒,照得人臉陰森森的。
師父施禮道:“阿彌陀佛,厲施主,多年未見,別來無恙。”
駝背老頭冷哼一聲,沒好氣道:“臭禿驢,你沒死,老頭我自然不敢死。老頭我只要看著你碎屍萬段,立時讓我含笑九泉,也是值了!”
我們四個晚輩不敢上前說話,只能躲在入口處看著。此時,卡卡悄聲問我道:“這老頭跟你師父到底是什麼仇什麼怨,竟然恨到這種程度。”
我也是苦笑一聲,說道:“我也不知道啊,師父從沒跟我提起過呢,別問了,先看看吧。”
只見師父坐在他對面的蒲團上,微微嘆氣道:“厲施主,你我之間的恩怨,三十多年前便已經解釋清楚了,施主為何還要苦苦相逼?”
誰知駝背老頭聽了這話,頓時破口大罵起來:“放屁!放屁!全都放狗屁!你以為老頭我是傻子嗎?當年你和密教那些死老頭子聯合起來欺騙與我,只說你已經死了,此時就此作罷,但是,你為什麼又好端端的坐在我面前?難道我面前的人不是你,而是鬼嗎?你今天必須給我個解釋,不然,老頭我即便殺上密教總壇,也要討個公道!”
師父默然不語,半晌才道:“厲施主,令郎一事,已經過去三十餘年了,當年發生的事情,貧僧也曾向施主解釋過。事發之時,貧僧也是迫不得已而為之。事後,貧僧答應前輩,甘願接受前輩三掌加身而不還手,生死由天,這件事便由此揭過。天可憐見,蒙前輩手下留情,貧僧命不該絕,留得一命。而前輩也承諾不再追究,為何今日卻又重提此事,出爾反爾?”
駝背老頭聽了這話,冷笑起來。笑聲中卻盡是悲苦之色。笑罷,駝背老頭說道:“好個能言善辯的臭和尚。當年,我兒死在你的手裡,這件事無可爭辯,你也親口承認了!老夫這輩子只有這麼一個兒子,大好年華,卻死在你的手裡,讓我怎麼能不心痛。如今老頭我年近百歲,孤苦一生,都是你的錯!老頭我找上密教總壇,討個說法,卻遭到密教那些臭禿驢的百般刁難。與你聯合起來欺騙老夫一人。只說你已被老夫打死,此時便就此接過。”
“老夫下山之後,只覺這事沒有這麼容易,,後來,我去了你的墓前,挖開你的棺材,卻發現裡面是空的!天殺的!密教的臭禿驢們,全都欺騙老夫!老夫當時就發誓,定要找到你,親手打死你,為我兒報仇雪恨!”
我們四個聽了這話,心中大訝。尤其是我,更是震驚萬分!沒有想到,師父和這駝背老頭之間,竟然有著殺子血仇!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師父為什麼會這麼做?
師父沉默半晌,最終嘆息道:“阿彌陀佛,冤冤相報何時了……”
這句話還沒說完,便被駝背老頭打斷了:“少特麼廢話,來來來,別看老頭我年老體衰,誅殺爾等屑小不在話下,你們一起上吧,省得老頭我挨個動手,特麼的麻煩!”
師父制止道:“此時乃你我之間的恩怨,與旁人無關。貧僧只想問一句,如何做才能平息前輩的怨氣?”
駝背老頭咬牙切齒的盯著師父,獰厲的說道:“老頭我只要你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