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植桐一愣,這話怎麼這麼耳熟?這不是次自己跟顏雄飛推辭用的臺詞嗎?
“得,那我就先收下。”唐植桐很快反應過來,收下就收下吧,大不了下次去顏雄飛家玩的時候帶點東西,有來有往,交情才能長久。
送走顏雄飛,唐植桐走進校園後,還在感慨,一年多,自己收禮的次數不多,顏雄飛就佔了兩次。
有些人,每根汗毛都能受到無微不至的關懷,而另一些人,手啊、腳啊卻跟多餘一般,壓根無處安放。
唐植桐不想做後一種人。
中午,舍友們去食堂打飯,大家早早打飯回來,只有羅志平來的晚,但興高采烈的。
“高興啥呢?撿到糧票了?”唐植桐正啃著自己從家裡帶的窩窩頭,就著一份小鹹菜,看到他高興的模樣,遂打趣道。
“嘿,今兒食堂師傅開恩了,米飯比平時多,隊排的老長了。”羅志平興奮的跟唐植桐解釋道,同時不忘掀開自己的快餐盒,一展米飯的模樣。
“嚯,那可是賺了。”唐植桐一瞅米粒的形狀,比平時大了一圈,這明顯是食堂師傅學到了“先進”的蒸米飯方法,在食堂試水呢。
儘管知道這米飯不咋地,但唐植桐沒有將那層窗戶紙捅破。
“哎呀,今兒能吃頓飽飯了。話說今天是什麼日子?怎麼增加供應了?”羅志平一邊說,一邊在自己床頭坐下,準備乾飯。
“班長,這好像是雙蒸法蒸出來的米飯。”谷漫蒼猶豫了一下,開口道。
“雙蒸法?好像在哪聽到過。”羅志平一愣,一時沒有想起來。
“我在閱報欄看了今天的報紙,面說米飯蒸兩次,加兩次水,能多出米飯,是種先進的做飯方式,叫雙蒸法。”谷漫蒼把報紙的資訊大概說給羅志平聽。
“草,這不是就是增量法的翻版嗎?”羅志平想起來了,之前他聽人說起過增量法,外加一句順口溜:增量增量,米泡膨脹,餓壞肚子,撐壞膀胱。
“嚐嚐,說不準好吃呢。”唐植桐打斷了羅志平的話,這小子有時候有些口無遮攔。
羅志平半信半疑,夾了一口送嘴裡,沒啥嚼頭,咀嚼兩下,直接嚥了下去,自嘲道:“這米吃起來省勁,食堂想的周到。”
說完,看看大家的飯盒,只有他自己打的雙蒸法,於是問道:“不是,你們大家都知道還是咋的?怎麼沒一個打米飯吃的?”“額們本來就習慣吃麵食嘛。”路堅跟羅志平擠擠眼。
史懷安則直接咧開嘴,笑了:“今天突然想換個口味。”
“我在家天天吃稀的,現在更喜歡吃這種硬硬的乾糧。”谷漫蒼看羅志平看向自己,有些窘迫的解釋道。
谷漫蒼雖然之前沒有接觸過雙蒸法,但從報紙的字面意思理解,這東西跟自己老家吃的糊糊差不多。
糊糊比雙蒸法更甚,不光加水加的多,還得摻野菜。
因此,當地不少人都自嘲:無土不砌牆,加水不能頂糧,多喝一碗,多為莊稼做貢獻。
書說,吃一塹長一智,自從看書開拓了眼界以後,谷漫蒼對以前的事情進行了自我反思。
報紙的資訊不能全信,有些提倡的、先進的東西,慢人一步不是壞事,自己老家隔壁地區去年成個典型,結果今年很多沿路乞討去投靠親戚的。
“唉,我的四兩飯票哦!”肚子咕咕叫,羅志平感嘆一句,就埋頭幹起了飯。
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餓得慌。即便米飯有些軟,也得先吃下去,大不了晚不打了!
唐植桐就帶了兩個窩頭,吃完後,在飯盒裡倒小半碗開水,打算一會喝了。
唐植桐基本沒打過水,平時都是蹭舍友的,他的水票自然也是放在宿舍公用。
夏天還看不出水票的作用來,冬天就凸顯出來了,誰想洗個頭、泡個腳啥的,都得有水票。
前陣子有大聰明從暖氣管道里往外放熱水,用來洗腳。
學習這種先進經驗的不少,結果沒幾天就有住樓的同學反應暖氣不熱。
鍋爐房一路排查下來,聯合宿管抓到了幾個倒黴蛋。
殺雞儆猴嘛,雖然沒有做開除處理,但全校通報批評是免不了的。
這還只是表面,後續像什麼評優、入組織等等,可能性都基本為零,就連畢業後的分配,差不多也都是別人不願去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