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袁老闆努力讓自己笑得很和善，楊月月還是感到了他笑容之下真實的想法。絕對不是表面上這麼簡單。楊月月心裡立馬警惕起來。在楊月月的眼裡，袁老闆的微笑就像是狼的微笑。袁老闆的微笑不但沒有讓楊月月放鬆警惕，反而讓楊月月心生防備。

楊月月小心地回答道：“我爸媽是想讓我早點結婚。但是我自己不太想。感覺自己還不夠格。”

袁老闆贊同地點點頭，滿意地說道：“對，你現在還很年輕，不著急找物件。過幾年再找也不晚。年輕還是多拼拼事業。”

袁老闆說得很符合楊月月的內心，不過楊月月從袁老闆的話語裡沒有感受到絲毫的好意。袁老闆問這些他不該問的個人隱私，也只是怕她談戀愛結婚耽誤工作，也只是不想承擔員工的婚假、產假。

楊月月努力擠出得體的微笑，沒有說話。袁老闆的話，她不敢苟同，但是礙於自己和袁老闆的身份，她也不敢反駁。

“你要是相親幹啥的，也別耽誤了工作。工作要緊。”袁老闆提醒道。

楊月月忍著心中的不快，勉強地說：“嗯……”她內心真實的想法是：我耽誤工作了嗎？是工作耽誤我好不好？我自己的私人時間，我想幹嘛就幹嘛。加班沒有加班費，還想讓我多加班。你太貪心了吧，得寸進尺。

“對了，你和上次那個常磊……現在還有聯絡嗎？他說你是他朋友的朋友。”袁老闆八卦地問。

“不怎麼聯絡。上次事情結束後，就沒聯絡了。”楊月月望著袁老闆探究的雙眼，真誠地說道。常磊倒是找她聊了，說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話。她沒搭理他。常磊形容他們兩個之間的關係倒是沒有說錯。他確實是她朋友的朋友，但是他倆不是朋友，就是見過一面的陌生人，稍稍瞭解了對方的一點情況。

袁老闆勸說道：“沒事，你也可以多跟他聯絡聯絡。如果他手上有專案，或者他朋友有專案，介紹給我們公司做不是正好嗎。他們也省得到處找人來做了。咱們做的質量也好。相互幫助，互利共贏。”

楊月月為難地說：“其實我和常磊不熟。只是之前見過一次面。我說不上話的。”

老實說楊月月沒看出來什麼互利共贏，只看到袁老闆自己贏了。她和常磊的關係這麼微妙又尷尬。她都不想跟常磊說話。現在讓她去跟常磊要專案。憑藉她跟常磊的關係，她覺得不行。常磊憑什麼給她這個面子？就算是她和常磊是朋友，她又為什麼要拿自己的人情給袁老闆鋪路呀？公司又沒有她股份！天天壓榨她還不夠呀？

沒譜的事情，她也不敢答應。

“怎麼會呢？我看他對你印象挺好的呀！你們不是認識嗎？多走動走動，感情都是走出來了。不走動再深的感情也會淡。拉來了專案，我給你提成。上次常磊介紹的那個專案，我已經把提成發你了。上個月工資就有體現，你應該能看到吧。”袁老闆誘惑道。

楊月月回想了一下前幾天發的工資，確實多了三百塊錢。她以為那是她法定節假日加班給的加班費呢，還想說袁老闆終於有點良心了，給她發加班費了。原來是因為這個呀。真是辜負了她的感激。三萬多的專案，給她三百的提成。常磊請客吃飯的錢都不止這些。常磊請客的那家飯店是公司附近最好的，也是最貴的飯店。那頓飯少說也得六七百。

常磊主動找過來，那她可以當作跟她沒關係，不領情。如果楊月月主動找常磊，那就不一樣了。她就算是跟常磊推薦一下，都得承常磊的情，更別說直接跟常磊要專案，或者讓常磊幫忙拉專案了。她不是天上的神，沒有那麼大的面子。她又不能給常磊什麼恩惠。

袁老闆說得輕鬆，好像常磊是她的員工似的。她讓常磊幹啥，常磊就幹啥似的。袁老闆要求她自己的事情，她勉強能夠答應。讓她去要求別人，她做不到。

楊月月斬釘截鐵地說：“真的不行。我朋友跟常磊也關係一般。我和常磊是認識，但是連朋友都算不上。他不一定賣我面子的。”

常磊是姑姑給她介紹的。她也不知道姑姑跟常磊關係如何。

真不是她謙虛。這不到百分之一的提成，她得費多大勁才能拿到，比一些軟體領紅包還難。她自己都覺得她們公司不好，她真不能昧著良心說公司好。這昧良心的錢，她掙不來。再說她要想掙錢，幹啥掙不了三百塊錢呀？下班後如果不加班，她出去送送外賣，在快餐店做做兼，職，也比這麼掙錢簡單多了。她是本地人，對附近的地形也熟悉，送外賣有優勢；以前上學的時候，她曾在快餐店幹過，也有經驗。她要是真的那麼想掙錢，這工作都可以辭了。還不是因為專業對口，想多積累點經驗嗎。

袁老闆見說不動楊月月，無奈地說：“你們這些小年輕就是沒經驗，還怕麻煩。咱們做的畢竟是服務行業，肯定要跟人打交道。多學學怎麼交流對你以後工作有好處。其實就是幾句話的事情。你沒事也多出去參加社交活動，鍛鍊鍛鍊自己。公司的團建你們都不想參加，怎麼鍛鍊自己？”

楊月月尷尬地陪著笑臉，心裡反駁的話有一籮筐：我和客戶交流的挺好的呀。我覺得我沒什麼問題。我在家又不是吃不上飯。上班累了一天了，晚上還要去團建，吃也吃不好，喝也喝不好，還得要察言觀色地陪著笑。

袁老闆還是沒有放棄：“有機會多跟常磊推薦推薦咱們公司。萬一正好他有需要呢。也不用那麼刻意，就是在聊天的時候假裝不經意的介紹咱們公司的業務。朋友見面時不是經常聊工作嗎，你正好趁著這個機會幫咱們公司打打廣告。”

楊月月點點頭，恭敬溫順地說：“嗯，好的……”

“行了，你先去忙吧。”袁老闆失望地說。

楊月月高興地走了，感覺渾身一輕，如釋重負。每次袁老闆找她談話，她都感覺自己肩上跟壓了一座山一樣。

匆匆回到工位上，楊月月看了一眼電腦時間，半個小時過去了。袁老闆真能說。這下中午真的要加班了。一想到中午不能休息，楊月月心裡就煩得要命，心裡難免有點怨言：每次都是在我正忙的時候找我談閒話，這點事情微信上跟我也行呀，還非得讓我過去。

中午文明明從外面回來的時候給楊月月和趙姐帶了雪糕。

“謝謝呀。”楊月月客氣地說，然後給文明明發了一個紅包。這款雪糕她不久前吃過，知道價格。她看了一眼和趙姐的聊天記錄。昨天她發給趙姐的紅包，趙姐還沒有領。看來是不打算領了。

“不客氣。”文明明禮貌地說，不動聲色地把楊月月發的紅包又給退回來了。

“現在的雪糕越來越貴了。我記得這款雪糕一開始才一塊錢。現在都漲到五塊錢了。”趙姐感慨地說。

“我一路看著這款雪糕漲價的。一開始沒怎麼漲。最近幾年，一年一個價錢。前幾天我去買雪糕，付款的時候，我還以為老闆給我算錯了。問了一下，才發現是我自己孤陋寡聞了。”楊月月調侃地說。

“空調可以開嗎？今天感覺很熱。”文明明吃著雪糕，盯著頭頂上的空調打量。他出去吃飯，被曬了一圈。再加上吃完飯本來就比較熱。

“可以呀。我給你找找遙控器在哪。”楊月月熱情地說,起身去上一次見到遙控器的地方去找。果然還在。楊月月拿起遙控器開啟了空調。

趙姐面露難色，為難地說：“咱們中午開一會，下午就關上吧。現在還不是很熱。吹吹風扇就行了。我看其他辦公室都沒有開。我們開了，我怕陳老闆看到了不高興。”

文明明點頭說：“好……”他沒想到這樣的小事，袁老闆都會管。加班沒有加班費就算了，開個空調都要管。

楊月月吃完雪糕，趕緊開始工作了。她寧願中午加班，也不願晚上很晚才回去。讓老爸來回跑不說，她自己也感覺晚上太晚回去有點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