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主人,我沒能為您帶回黏蟲。”
比安卡又一次碰了壁,悻悻回到工匠房。
鳶尾蘭像是最單純而沒有靈魂的人偶,正坐在客廳的木椅上紋絲不動。因為家務活幹完,找不到事情來打發時間的九月,正對著她畫個不停。
九月用的是最隨處可見的中性筆,有黑、紅、藍三種顏色。但這鬼東西不知道為什麼,罅隙對面總是能掉出一大堆,所以放在殼之世界算是很普及的消耗品。
“哇……我畫得好醜。”
她本來只是想打發時間的,但動起筆來,浪費掉許多白紙之後似乎較上了勁,自己描繪的東西和鳶尾蘭的驚人美貌實在是天差地別……
“……主人啊,人家不肯賣給我。那種黏蟲說是管制品,必須是專門的人士才能購買。”
“黏蟲?比安卡大姐姐,你需要那種小東西嗎?”九月回過頭問。
“是呀……要粘度很高的。”
因為必須保證哪怕身處戰鬥,頭髮也不會掉落,所以必須保證粘性足夠強。
但這種東西具有危險性,比安卡把交易區逛了個遍也沒找到人肯賣。據說黑市有,但價格不便宜,比安卡更不想惹來麻煩。
“我家有!”但九月舉起了手,臉蛋上滿是能幫上忙的驚喜。
“要的是特別、特別黏的那種。”
“嗯,爸爸養了一大堆,基本什麼粘度的都有!”
“……帶我去!”
她放下了畫筆和紙,像是不受拘束的野兔一樣抓起比安卡的手,立馬就大起嗓門,喊著“爸爸”跑向了工匠們忙活的工作室。工匠們的各種造物裡,用到它的地方從不會少。
這可真是盲區!比安卡拍了拍自己的腦袋。
沒過多久,她帶回了一隻蟲子。
如同一隻甲蟲,約有小拇指那麼長。透明無色連內臟也看不見,只有黑黝黝的口器和身上的少許斑紋,證明了它不是一團空氣。
鳶尾蘭仍然保持著模特的姿勢,似乎從來沒有動過。
因為九月當時說過“畫完之前都不能動”,她自然也滿足了小女孩的心願。
這倒是方便了比安卡:“哇這糯米幹了還挺硬的……不不不,指甲去撬不行,會崩!主人您別擔心,我用魅魔的角來處理。”
然而比安卡頭上的角沒長眼睛,因為對不準而瞎戳到了鳶尾蘭身上。
她下意識馬上想道歉,但卻發現是自己的角被崩掉了好多……
幸虧這東西可再生,不然也得粘回去。
就這樣,前前後後忙活了一個小時,她總算一根根把頭髮黏了回去。手藝不賴,看起來和之前沒有絲毫區別,漂漂亮亮的人偶小姐再次出爐。可黏蟲分泌的粘液需要強風來吹乾,比安卡只能抱著鳶尾蘭的頭,一口口吹著氣。
這時——
在牆壁的倒影之中,一道影子出現了。
它的外表曖昧不清,但勉強能看清是人的形態。這正是路奕切下的影子·剪影者,更是他內心的真實面貌。他尚未被死靈魔法所扭曲,而是依然保持著表裡如一的真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