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還沒開口,更沒說自己在國內,陸闊那邊有些吵鬧的聲音傳來:
“太陽從西邊出來了,你竟然主動給我打電話。”
“你在哪裡?”卓禹安問。
“在參加葬禮。”陸闊看了眼眼前的狀況,有點頭疼。
“什麼葬禮?”卓禹安剛從他家裡出來,沒聽他家人提起。
“我妹她同學的爺爺去世了,哦,就是顧阮東他爺爺。你有事嗎?沒事我先掛了,這邊正忙著。”
“嗯。”
陸闊說在忙,卓禹安便沒說自己在國內,想著下回再見也行。
陸闊此時正站在一個臺階上,掛了電話,回頭看了一眼靈堂,從他站的臺階一直到靈堂的遺像前,擺滿了花圈,層層疊疊的,非常熱鬧,參加葬禮的,清一色的黑西裝黑皮鞋白襯衫,一個個冷麵煞神的模樣。臺階底下的廣場,一排排的豪車停著,這場景,就差沒在前邊掛個橫幅,寫著這是黑社會老大家裡老人去世了。
其實陸闊並不忙,顧阮東的爺爺去世,跟他又沒有關係。
他莫名其妙來參加這個葬禮,還不是因為陸垚垚?
一早給他打電話,哭得比自己死了爺爺還慘,呸,不是。就是哭哭啼啼說
:“阮阮好慘,唯一的親人爺爺也去世了,今天是她爺爺的葬禮,我想過去陪她,但是學校老師不讓請假。哥哥,你幫我過去看看她。”
陸闊自己也上著學:“你要上學,我就不要上學了?”
那時也沒什麼惻隱之心。
“反正你大學,上不上都一樣。”陸垚垚振振有理。她週末兩天就一直陪著阮阮了,想到阮阮那個哥哥冷麵的樣子以及帶來的黑社會一般烏泱泱的人,她即害怕又替阮阮難過擔心。
陸闊對陸垚垚一向是有求必應的,所以莫名其妙替她來這個葬禮。找了半天,才在一個角落找到她的好朋友顧阮阮。
瘦瘦弱弱的女孩坐在靈堂外的臺階角落裡,抱著膝蜷縮成一團,與這個環境格格不入。陸闊接完卓禹安的電話後,與她並肩坐在臺階上。
這個葬禮,陸闊看來,只有她一個人是真傷心,一直在哭,哭得肩膀一顫一顫的。而那些來參加葬禮的所謂的親人,沒有一個人管她,彷彿她不存在一樣。
天氣並不冷,但是看她抖得厲害,陸闊回靈堂找了一條薄毯子覆在她的身上,然後又遞過去一包紙巾給她。
她沒有接,只顧著哭了,陸闊只好把紙巾的包裝開啟,抽了一張紙放到她的手上。
阮阮接過紙,這才淚眼朦朧地看過來,發現是他後,說了聲謝謝。
阮阮這兩天嗓子都哭啞了,謝謝兩個字說出來也是粗糲沙啞的,聽得陸闊一愣。
陸闊本來完全無法感同身受,他的人生太順,加上心很大,無法體會生離死別的人生疾苦,但是這粗糲沙啞的聲音,讓他忽然覺出苦來了。
所以一直就在臺階上坐著,陪了她一整天,中途還出
去給她買了一盒牛奶讓她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