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不是因為賑災貪墨之事。”
隨後燕師道將此中詳情細細說給了傅小官聽,他覺得傅小官有資格聽聽。
“去歲陛下徹查貪墨之事,抓捕了各道官員數百,而今就羈押在大理寺獄中。眼見著這順藤摸瓜就要摸到瓜了,許多人便再無法安坐,包括燕閥也是一樣。”
對於燕師道如此坦誠的言語傅小官倒是頗為佩服,但五皇子看起來卻波瀾不驚。
“這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事,畢竟上京傳言六大門閥以燕閥為首,經歷了爺爺和父親兩代宰相的經營,說句實在話,只怕父親自己都不知道門下有多少人是靠著燕閥升官發財的。”
他又喝了一杯酒,“所以去歲末,為了防止陛下繼續查下去,夷國的紅翎軍團有了動靜,他們從駐地開拔到了洗馬原,與我東部邊軍隔河相望。而據斥候探查,夷國之後方物資正在大量調撥,就連夷國軍部首腦都親自來了前線視察。”
“種種跡象表明,這東邊恐怕是不太平了,所以陛下在一番深思之後,對百官宣佈了那些人犯不審而斬的決定。這自然是陛下妥協了,也算是安了這些官員門閥的心。”
“可費國此次回來對我說的卻是陛下並未曾動搖繼續查下去的決心,那番話不過是說給我們聽的。所以他的意思是……東邊那一仗,還是得打。只有真正打起來,打大了,打得陛下根本無法顧及這貪墨之事,才能真正解了六大門閥之危。”
傅小官認真的看著燕師道,仔細的聽著他說的每一個字,問了一句:“他是如何得出這個判斷的?”
傅小官想的是會不會因為自己家往東邊運糧這事暴露了,但燕師道的回答是:“他說,這是費老太師的判斷。”
“他為什麼敢對你說這大逆之話?”
“一來,兵部無論有什麼動靜都無法繞開樞密院。二來……”燕師道端著杯子將酒灑在了地上,“父親犯過一次錯誤。”
“什麼錯誤?”問這話的人是虞問道,而傅小官大致已經猜到。
“宣曆元年,洗馬原之殤,秦同是不該死的。那時候父親認為燕閥在文官之中已是巔峰,但在武將之中卻毫無建樹。所以在洗馬原之戰發生之後,費老太師來尋了父親談了很久,於是就有了費邦調任兵部尚書,而我那三弟燕浩初調任西部邊軍統帥之事。”
“這事兒,父皇可知道?”
“父親在宣歷五年秋與陛下說明了真像。”
“他為什麼要說出來?”問這一句的是傅小官。
“因為父親對我說過多次,所謂的燕閥,就是陛下的燕閥。”
“所以宰輔大人對陛下說了之後,陛下非但沒有怪罪於他,反而更加信任。並且陛下也並沒有為秦同翻案,其目的是將燕閥這枚棋子埋下去,讓費家以為有了宣曆元年的那次合作,這一次自然還能繼續合作。”
傅小官說出了這樣的一句話,燕師道看著他看了數息,親手拿著酒瓶給傅小官倒了一杯酒,什麼都沒有說,遙遙舉杯共飲了一杯。
“那麼對於東邊,燕閥是如何打算?”
“父親的意思是……那就打一仗。”
如此看來,這依然是為了麻痺其餘五閥,陛下要將這六大門閥洗牌的決心並沒有改變,而且燕閥是知道的。
那麼燕北溪會不會召回燕浩初?
想著前些日子在燕府與燕北溪之交流,傅小官忽然想給自己一巴掌。
這特麼的,燕北溪就是陛下的人,自己還天真的去給燕北溪解惑,實在是愚蠢之極!
“另外還有一件事,彗親王的幕僚計雲歸去了南嶺郡找了費安。這是費國告訴我的,他說……費安之心早如死灰,這計雲歸想請費安帶兵入京,簡直是愚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