練南春厲聲道:“你是明白了,只可惜你明白的太晚了!”
何成麟的悔恨之意寫在了臉上。
他是明白的太晚了,如果他早知道這一切(他現在想到的是:練南春大概已經知道了自己謀害她的父親——天梟前幫主練亭中的前因後果了),他就不會如此大意情敵、盲目樂觀了;他只以為自己的對頭已倒,又怎麼會想到練南春會突然與他反目成仇!
他臉色鐵青,恨恨地罵道:“該死的賤人!……”
但練南春已不容他多說什麼了;她玉手一抬,長劍出鞘,一式“白雲出岫”,直向他的前心刺去。
何成麟躲閃著,他沒帶兵刃——哪個新郎官會在自己的大喜之日攜帶凶器?情急之下,他把纏在腰間的汗巾子抽了下來,用以抵擋對手的利刃。
不,這不是汗巾子,而是一把圍在腰間形似汗巾的軟刃!什麼叫做狡兔三窟,這也正是何成麟的超乎常人之處。
兩人廝殺可謂激烈,少許二人便都已手心見汗。何成麟雖然受傷,但招式並未有絲毫削弱——這是一場魚死網破的殊死對決,他已拼了全力,必欲置對方於死敵而後快。
練南春漸漸地落在了下風。可是她並不慌亂,因為之前她早已做好了萬全的準備。
她輕輕地衝著庭院外呼哨了一聲。
但見庭院外面、隱身於旁逸斜出的樹叢後面的人影一閃,一位身材頎長的黑衣蒙面人矯捷的身形一飄,恍如一隻輕靈的燕子般,已輕飄飄地落在了她的面前。
他凌厲的清眸一閃,沉聲道:“我來對付他!”
他那黑白分明的眼睛與練南春那雙秋水般的眸子對視了一下,彼此心領神會地點了點頭,然後報之以盈盈一笑。
練南春閃在了一邊;那黑衣蒙面人長劍出鞘,渾身透著一股凌厲的殺氣迎了上去。
只十幾個回合,何成麟便已體會到了對方招式的精妙與高超。尤其是那式“流水落花”、“沉魚落雁”的殺手招式,簡直是神出鬼沒,直令他手忙腳亂,應接不暇。
特別是最後那一式,對方的劍勢末梢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劃上了他的上衣,刮破了皮肉,一陣劇痛。
剛開始時,何成麟並沒怎麼把來人放在眼裡,心想:練南春都不是我的對手,你這半路殺出的無名之輩又算什麼?
此時卻險些為對方那凌厲迅疾的劍勢所傷,不由地心驚膽戰;他捂著傷口,顫聲道:“你……你到底是什麼人?……”
黑衣人咬牙切齒道:“要你命的人!”
何成麟忽然覺得這聲音十分的耳熟。但對方已不容他多想什麼,他手中劍勢加緊,殺招頻出;以霹靂雷霆之勢,直迫得何成麟手忙腳亂,連連後退。
何成麟先為練南春的胭脂扣所傷,又被黑衣人的長劍刺中,失血過多,體力與精力已削弱了不少;現在又廝殺多時,愈發覺得心虛氣喘、體力不支了。
論武功造詣,何成麟與這黑衣蒙面人本在伯仲之間,但因為何成麟的種種不利因素,使他在對方那高超凌厲的劍勢進攻下,已是堪堪不敵了。
何成麟慌亂之際,心裡不禁有些納罕:前院的那些家丁護院呢,這裡都鬧騰了這麼久了,怎麼也不來相助呢?他不由聲嘶力竭地喊道:“有刺客!快來人!……”
練南春在一旁冷然道:“李瑞允,你不用喊了,他們來不了了!如果沒有十足的把握,我們也不敢老虎頭上拔毛了。”
何成麟心中一陣絕望。這時他的下盤已捱了對方一腳,不由踉踉蹌蹌後退幾步,摔倒在地上。
黑衣蒙面人往前一跟步,手中長劍一探,一式“白露橫江”,陰森森的劍尖吐著冷冷的寒光,已直直逼上了他的胸口。
何成麟抬頭,正與對方那雙充滿殺機的、冷厲的寒眸對峙在了一起。
那雙眸子,似寒星,似利劍,充滿了無限濃重的恨意。何成麟突然認出了對方,喃喃道:“你……你是凌雲,原來你沒有死……”
凌雲淒厲地冷笑一聲,一字一頓道:“不錯!何成麟,不,現在我該稱呼你一聲李幫主了,你冒充皇親國戚,陷害呂大人,我要讓你血債血償!”
說著,他手中長劍用力,一式“白虹貫日”,向著何成麟的前胸刺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