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禹廷的妾室、何成麒的生身母親於氏,受到管家何祿為的挑唆,一時鬼迷心竅,在凌雲喝的茶水裡下毒。
東窗事發後,被何禹廷逼著自盡。傷心絕望之際,多虧了凌雲出手阻止。
何祿為連忙借坡下驢,言辭懇切地請求何禹廷與常青公主原諒於氏這一次。
常青公主不以為然地勾了勾嘴角,還沒來得及說什麼,何禹廷已適時接過話茬。
他挑著眉望著凌雲,原本冷峻的臉上浮起一抹深沉的笑意,“志超,你可真是胸懷寬廣,不計前嫌啊——你的這份胸襟,連為父都要欽佩幾分了!好,既然這件事情你這個當事人都不追究了,為父如果再說什麼,豈不是顯得太過小家子氣了麼!”
說到這裡他微微頓了一下,隨之把徵求意見的目光轉向常青公主道:“公主,你說是不是啊?”
常青公主衝他翻了個大大的白眼,不由地腹誹:“志超這孩子心胸豁達,不計較這些;何禹廷,你也挺會見機行事、順水推舟的啊!說來說去,你不就是捨不得讓那個女人去死嗎?
“唉,既然事已至此,就姑且饒過她這一次吧!俗話說,得饒人處且饒人;何況她也是個可憐女人……”
常青公主心思百轉間,只好這樣寬慰自己。雖然心裡依然很不痛快,但終是心不甘情不願地點了點頭。
於是此事就這樣不了了之。
於氏對凌雲更是感激涕零。
她跪在地上連連叩謝侯爺府大公子的容人之量,以及他對自己的不殺之恩。
凌雲將她從地上扶了起來,語重心長道:“姨娘,也許我們之間真的存在一些誤會,不過我想這些矛盾現在也應該化解了。
“對於成麒的事,我確實是盡心竭力地想要處理好。只是謀事在人,成事在天,有些事情卻並不是你我所能控制的……
“成麒死了,我很難過,也很愧疚,當初我沒能保護好他,在這裡我也希望你能夠原諒我。現在你的火也發過了,氣想來也應該消了吧,希望以後我們都能不計前嫌,和睦相處。
“凌雲方才所言字字句句出在肺腑,發自內心,卻不知姨娘以為如何?”
於氏無聲地垂下頭,雙手捂著臉,只是哭。直哭得氣短腸斷,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她柔弱無助的雙肩劇烈抖動著,那壓抑的而痛苦的悲泣聲,彷彿是從她靈魂深處一絲絲剝離出來似的,在整個大廳裡迴盪著,讓在場的眾人皆感到有些茫然失措……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這裡再說丁府這邊。
客廳之中。禮部尚書丁進之正與一位風度翩翩的錦衣公子坐在几案前議事。
這時管家丁玉榮走了進來,“老爺,外面何大人求見。”
丁進之幽深的目光閃了閃,抬頭望了一眼身邊的錦衣公子。
錦衣公子沒說話,只微微眯了眯狹長陰鷙的眸子,薄薄的唇角掠過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
丁進之心領神會地點點頭,吩咐管家:“有請”。
這邊錦衣公子懶洋洋地站起身來,不徐不疾地踱著方步轉到屏風後面去了。
須臾,何禹廷由管家丁玉榮小心翼翼地陪著走了進來,卻是面沉似水,一副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樣子。
丁進之好像沒看見對方那冷戾的神情似的,笑容滿面迎上前,一把抓住何禹廷的手道:“哎呀何兄,你可是有些日子沒來敝府了,真是想死小弟了!
“上次小弟到府上吊唁二公子,也沒能親見何兄一面,說來真是遺憾啊!這次何兄卻不請自來、親臨敝處,倒是令小弟有些受寵若驚了!……”
他一邊熱情地寒暄著,一邊緊緊拉著何禹廷的手把他讓到上座,又吩侍從趕緊奉茶。
何禹廷卻自始至終地陰沉著臉,就好像對方欠了他多少債務似的,眸光涼涼的,冷眼瞅著丁進之殷勤而賣力地唱著眼前這出獨角戲,只是慢慢呷著茶,一語不發。
丁進之望著何禹廷那冷漠疏離的樣子,不由微微蹙了蹙眉心道:“何兄老年喪子,小弟深表同情。小弟在此向何兄示以慰問,還請何兄保重身體,節哀順變。”
何禹廷唇角微微下壓,原本稜角分明的俊逸面龐上此刻線條更為鋒利,冷冰冰道:“哪裡,這一切不都是承蒙丁大人所賜麼?”
丁進之臉上的笑容慢慢僵住了,“小弟不明白何兄的意思。”
何禹廷只覺氣血翻湧,眸子猩紅地怒視著他道:“丁進之,到了現在你還跟我裝糊塗嗎?我兒成麒到底是怎麼死的,難道還要我親自去刑部尚書府調出卷宗來拿給你看看麼?”
丁進之輕嘆一聲,慢條斯理道:“這麼說,那些事情何兄都知道了?既然這樣,小弟也就無需再在何兄面前隱晦什麼了。
“其實這樣也好,你我正可以開誠佈公地把事情都攤開說了,也省得遮遮掩掩,鬧得彼此都不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