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眼的閃電劃過夜空,滾滾的雷聲後,驟雨“嘩嘩”急落。
“沈若初,沒那個必要了!”他再一次將她推開,帶著冷淡的拒絕和疏離。只留下一個冰冷決絕的背影在她的視線中。任由她在雷電交加的雨夜,獨自委屈落淚。
從那天開始,景焱再也沒有回家。
而沈若初在短暫的難過和消沉後,決定不再坐以待斃。
她不知道給自己寄照片的人意欲何在,但絕對都不會是出於好意。偏偏她倒黴到了極點,景焱幾天不回來,回家就撞個正著。而她有好死不死地不在電腦前。
沈若初根據寄照片的郵箱追蹤過去,發現那是個新使用者,地址是一家位於郊區的網咖。她悄悄地入侵了網咖的系統,甚至查出了和這個郵箱登陸的時間段相對應的登記身份證。
可那又有什麼用?!
一切都是違規進行的,她沒有那個權力和本事再將調查進行下去。
她沒有,但是景焱有。
思前想後整整一天,她決定主動聯絡景焱。
然而這時候她才發現,景焱從人間蒸發了。她打了他的手機,工作號私人號全部關機。只好再打去公司。秘書卻告訴她:景先生有急事去非洲了。
沈若初不太相信,以為他還在生氣故意躲著她。於是找了個藉口跑去公司堵人。結果景焱真的不在。空蕩蕩的辦公室雖然依舊乾淨整齊,但是明顯沒有什麼人氣。他放在休息室的行李箱和幾件換洗衣物也都不見了。
而除了等,她什麼也做不了。
只是沈若初怎麼也不曾想到,這一場時間不算久遠卻對於她來說異常煎熬的等待之後,竟是徹底的絕望和心碎。
如果說,那一晚他對她的冷漠和不信任是導火索的話。那麼將沈若初壓垮的最後一根稻草,則是她親眼目睹景焱和江心悅在咖啡廳裡隔桌而坐,相視淺笑。
當時她就現在現在咖啡廳對面的馬路上。隔著來往穿梭的車流,隔著一扇乾淨明亮的落地窗,但卻像是和他們分數在不同的兩個世界。
沈若初清楚地聽見自己腦海裡響起兩個聲音,一個諷刺,一個憤怒。
一個對她說:快看,他們在一起多默契。青梅竹馬,兩小無猜,二十來年的感情,怎麼是你能比的。識相地就趕緊哪兒涼快哪兒待著去吧。不是你的,在怎麼樣也不是你的!
然後這個時候,另一個憤怒的聲音忽然蹦了出來:沈若初,你就是個膽小鬼!不管他們兩個當初感情多深。你現在才是名正言順的景太太!你有什麼可退縮的?!你的丈夫誤會你,對你避而不見,卻和其他女人在一起逍遙親熱。你難道不該衝過去抓他們現形,要個說法麼?!
那天,沈若初到底還是做了縮頭烏龜。
有什麼說法可要的!其實心裡早就有數了不是麼?!
而就在毅然轉身的那一刻,她忍痛做出了決定……結束這段一廂情願的婚姻。放景焱,也放自己一條生路。
…………
這段極其不美好的回憶,光是叫人回想就覺著心力交瘁。
一股難以形容的煩躁憋在心裡四處亂竄。沈若初埋首在膝間,雙手不停地在頭髮裡亂抓,想要藉此來宣洩著什麼。
直到景焱實在看不下去,上前握住她的雙腕,阻止了她,“若初,再抓頭髮掉光就變成禿子了!”
沈若初兩隻胳膊失去了自由,卻仍舊維持著那個姿勢沒動。大概過了十幾秒,她終於從抬起了頭。黑髮凌亂不堪,雙眼紅腫眼神迷茫,臉上全是淚痕,怎麼看怎麼像個發病的女瘋子。
景焱看著她這副模樣,心頭一緊,“若初……”
“那些照片……你調查過了?”
“沒有。我覺著如果我真的去調查,才是對你最大的侮辱。也是對我們那段婚姻的褻瀆。”
“褻瀆……”沈若初笑著吸了吸鼻子,雙手用力一翻掙脫了他的桎梏,“景焱,你覺著我們兩個都已經離婚了,你還來說這些,有什麼意義麼?”
“有!”他回答地斬釘截鐵。
可沈若初對上他灼熱而篤定的目光,卻忽然笑了出來,十分諷刺的那種。“景焱,你他媽可真是腦袋有病!”
景焱沒有半點慍怒。彷彿她不是在罵他,而是在誇他。
“若初,我就在這兒,你隨便罵。如果你覺著光是罵我不夠解氣,就動手吧,我皺一下眉頭就不是男人。”
“景焱,你中邪了?!”沈若初整張臉上寫滿了不可置信。
“我很正常。”他的語氣很平靜,但眉宇間每個細小的表情都刻著認真,“若初,那天是我衝動了,對不起。你消消氣,消氣了,我們就復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