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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5.寒風凜冽何處歸



事實上,昨天他對沈若初說要解釋江欣悅的事情,並不是說著玩玩兒。但卻也只是打算他認為可以說的那一部分。然而在經歷了今天之後,他猛然意識到這樣做是根本行不通的。

他到底還是低估了沈若初的敏感,也低估了這段婚姻給她帶來的傷害。是他的冷漠和不聲不響一次又一次熄滅她那顆熾熱的心,也毀掉了他們之間該有的信任。她哪裡是風聲鶴唳草木皆兵,分明是風還沒吹起來,就開始猜測草會往哪個方向去動。

所以,他不能夠讓沈若初對自己在有任何疑慮,哪怕一絲一毫都不行。要說就只能和盤托出。半遮半掩,只會讓情況變得更糟!

“景先生,到了。”張躍的聲音忽然想起,將他混亂的思緒打斷。

景焱“嗯”了一聲,解開安全帶推門下車。隨後站在抬眸仰望著燈火輝煌的公寓默然片刻,才轉身拉開了後座車門,彎腰將裡面的人抱了出來。

祁煬找來的家庭醫生也不知道給江欣悅注射了多少劑量的鎮靜劑。這一路折騰下來,她竟然都能死死地沉浸在睡夢裡沒有半點兒反應。直到被放在床上時,才發出一聲微弱了輕吟。

紅酒的後勁很大。景焱雖然酒力不錯,但大約是心中鬱結的緣故,這會兒已經有些微醺。

他有些口乾舌燥的。可這間公寓久不住人,想喝口水還得現少。於是沉吟了小片刻之後,最終決定作罷。只是掏出手機給江欣悅的心理醫生撥了通電話……

“徐小姐,是我。麻煩你來照顧她一下,儘快。”

“我算你三倍的酬勞。不夠可以再加。”

“對,在她的公寓。”言畢,他利落地切斷電話。舉步離開。

等在樓下的車子始終沒有熄火兒。張躍見老闆坐了進來,便緩緩轉動方向盤先將車子挑頭到主幹道,然後才問道:“景先生,送您去哪兒?”

景焱極為短暫的停滯了一瞬,隨後還是輕輕抱出四個字,“市立醫院。”說完便一臉疲憊地合上雙眸,不再說話。

然而大約一個小時之後,當他重新回到市立醫院時卻意外地撲了個空。

沈若初原先入住的那間病房還沒有安排其它患者進來。景焱一手抄在風衣口袋裡,一手搭著門把手,然後藉著走廊的燈光環視了一圈兒空蕩蕩地屋子,忽然就感覺到心上的某處也跟著空了。

恰巧這時有去其他病房換藥的護士路過這裡,看見高大的男人杵在一間空病房門口兒像是入定,便狐疑地上前問了一句,“這間病房沒人。你是要找誰麼?”

景焱回頭看她一眼。退出一步把病房門關好後才轉身面對她,微微頷首,“我想問一下,這間病房之前住的人呢?”

“這裡之前住人了麼?”護士皺眉思索了兩秒,隨即搖頭,“我不清楚,你找人去護士站問!”還不等說完便步履匆匆地轉身離開。

景焱看著她離開的背影在原地又杵了一會兒,卻沒有去護士站,而是轉身離開了這裡。

以他今時今日的實力地位,若是想找睡,那人就是躲到天涯海角也逃不過他的手心。更何況以沈若初現在的狀況能往哪裡躲?!就算她想胡鬧,譚家輝處於對她的健康考慮也不會不知道輕重。左右她還是在這間醫院裡,也許連這條走廊都沒離開。

雖然他不是故意的,可今天的事情的確是自己過分了。既然沈若初現在不願意見她,讓她平靜一晚也好。她情緒激動,總歸是不利於恢復。

然而當景焱踏出門診樓大門時,卻又忽然頓住了腳步。冬夜的寒風凜冽,也吹得他心頭一片冰冷。偌大的城市,景焱第一次覺得竟沒有自己想去的地方。

他僵硬地勾了勾唇,抬腳剛邁下一級臺階,風衣口袋裡的手機便響了起來。

景焱掏出手機,發現來電顯示竟是江欣悅的號碼,這不由感到意外。他接通了電話,然後便聽見她有氣無力地聲音傳了過來,“jaryn,我今天看見stefen了。”

景焱表情瞬間凝重,語氣卻平靜如常,“stefen應該在美國的監獄裡,你看錯了。”

低低的一聲在聽筒裡響起,“jaryn,我害怕!你在哪兒,我想見你!”

景焱一陣默然,“欣悅,我現在有事。徐小姐在麼?”

“她在。她早就過來了。可是我想見你。”

“我真的有事。你有什麼需要直接吩咐張躍。先這樣,好不好?”

“嗯。那你先忙!”

景焱默默地掐斷通話。而後望著遠處濃重的夜色,再次飛快地播出一個號碼,“是我。幫我確定一個人,看他是不是還在監獄裡服刑……”

…………

這個夜班還是一如既往地難熬。

夏可可看著已經徹底大亮的天色,真恨不得找張床往上一撲。然後閉上眼再也不起來,一直睡到天荒地老。

她覺著自己天生就是個挨累的八字兒。在家的時候給她爹媽幹活給她弟弟使喚,現在又在醫院裡跑前跑後,各種髒活兒累活兒都得幹。誰叫她是新人呢!

想想就覺著自己命苦。好不容易高中畢業熬出頭了,結果高考報志願沒扭過家裡,到底還是放棄了喜歡的專業改報了護理。因為他們整座村子人的老觀念都是,只要是能進去醫院工作的,那能耐就大了去了。而她當時的分數,想要進醫學院,恰恰就只夠護理這個廣撒網的大專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