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景焱醒來的時候,沈若初還在呼呼大睡。害怕她聽見動靜兒收到影響。他輕手輕腳地起身,替她夜了掖被子,然後拿了衣服去隔壁的客房洗漱。
景焱沖掉臉上的泡沫時無意中和鏡子裡的自己視線相對,隨即猛地想起什麼。他動作一頓,抬手在下巴上摸了兩下,沒覺著有胡茬兒。可昨天晚上在浴室裡,沈若初卻驚呼著四處遊走,直嚷嚷他扎痛了她。其實他只兩天沒刮鬍子而已,能長得有多快?!
他蹙眉而笑,輕輕搖頭。還是拿起了架子上的剃鬚刀。
等到景焱搭理好自己走下樓的時候,沈若初這會兒已經坐在一樓大廳的沙發上。懷裡摟著個抱枕,耷拉了腦袋呵欠連天。
景焱不禁莞爾。大步下了樓梯,走到她身邊坐下,“困成這樣還起來幹什麼。怎麼不在睡一會兒?”
沈若初搖搖頭,一邊打呵欠一邊說道:“我餓了。等吃飯。”
她頭沒梳臉沒洗的形象其實有些邋遢,可看在景焱這情人眼裡,卻覺著說不出的可愛。他拉起她的手揉了揉,又執到唇邊親了口。
溼熱溫潤的氣息噴在肌膚上,沈若初一個激靈。她急忙把手抽了回來,往抱枕上蹭乾淨那一點兒可能根本沒有的口水,抖掉滿身雞皮疙瘩,“你今天中邪啦?!”
“怎麼了?”景焱不明白自己為何忽然被嫌棄。
她鄙視地翻了個白眼兒,小聲兒嘟囔,“肉麻兮兮地!髒死了。”
景焱唇角微勾,沒有再說什麼。隨後起身去了廚房,準備親自下廚做愛心早餐。
早飯吃到一半的時候,張躍來了電話,彙報說那幾位專家10點半左右能夠抵達b城。
景焱隨便應了一聲,便切斷通話。用一種柔和且帶了幾分小心的語氣將情況和桌對面那個孕婦轉述了一遍,然後打著商量道:“下午和我去醫院。嗯?”
沈若初邊喝粥邊聽他說,始終保持沉默。直到景焱話音落下後足足有十來秒鐘,才慢吞吞地開口,“現在還不到一個月,就算檢查,也查不出什麼吧!”
景焱聽出她語氣中的顫抖,盯著她看了一會兒,“若初,你是不是害怕?”
“嗯。”她點點頭,這次倒是毫不猶豫地便承認。雖然那個孩子還只是個胚胎,檢查不出什麼。可萬一就檢查出什麼呢?!
除非死胎,非得流掉不可。否則就算知道那是個畸形兒,她也得懷足了月份把它生下來。那種明明知道是死刑,卻只能等待日期臨近的感覺……真的是痛不欲生!
而沈若初的沉默讓景焱驀地心頭一痛。他忽然意識到,自己其實在無意中又傷了她一次。提前知道結果,若是好的皆大歡喜。可若是壞的,不是讓她活生生地受煎熬麼。
漆黑的眸光閃動,他嘆了口氣,聲音微微艱澀,“對不起。”
沈若初張了張嘴,卻沒有說出一個字。
“我們不去了。我明天叫他們都回去。這次是我不夠周全。我只想著給你最好的醫療條件,卻沒有顧慮到你心裡的感受。”
“不用讓他們回去。”沈若初輕輕吁氣,低著頭不肯看他,“我不可能一直不做孕檢。我……我只是不想太早的……我現在還沒準備好……”
“我明白。”景焱打斷了她,再次低聲道歉,“對不起。”
沈若初抿了抿唇,埋頭將碗裡的粥飛快扒光。起身離開了餐廳。
…………
飯後景焱去了公司。前腳剛剛踏進辦公室大門,那部私人號碼的手機便響了起來。
電話是祁煬打來的,接通後的第一句話便是問他現在說話是否方便。
“方便。”景焱應了一聲,反手關上辦公室的門關上,邊走向辦公桌邊沉聲道:“什麼事,你說吧!”
“jaryn,我查出來了。快遞,還有那張照片。”
景焱心頭一震。隨即便聽他話鋒一轉,“不過你可能要失望了。我感覺有用的資訊並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