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皇子大婚,內務府正忙得不可開交。
雖說四皇子這些時日在朝中頗受爭議,可兩國聯姻之事卻也是馬虎不得。
不為別的,那可是代表著他們祁朝的臉啊。
鍾離翊坐在書房內,將內務府的打點文書過了一遍後放到一邊,向馮立即眼疾手快的接了過來,問道:“殿下,可有不妥的地方?”
“既然是本皇子迎娶皇子妃,自是應該隆重些,”鍾離翊笑道,“記得父皇前幾年賞了對上好的雪蘭珠,也由內務府一併打點交到四皇子妃手上。”
“……是。”向馮心下一驚,卻也是退了下去。
半晌,鍾離翊放下手中的硃筆,待墨幹後,幽幽黑瞳盯著某處,晦澀不明。
他以婚期為由已有半月未上早朝,有些作祟的牆頭草也迅速不安起來,正私底下不知在密謀著什麼。
而鍾離翊想要的就是這般效果。
朝中奪嫡之事日趨漸烈,明面上皇子們一派祥和,暗地裡卻個個結黨營私,拉攏朝臣。猶如盤天巨樹上的寄生植物,一旦無法獲得足夠的養分,就會迫不及待的想要透過某種媒介轉移到另一棵大樹上,緊緊纏繞。
祁朝腐敗的不是表面,想要晃動根基又是談何容易。
正想著,又聽向馮在外敲了敲門,道:“殿下,岑世子來了。”
“讓他進來,”鍾離翊將幹了筆墨的紙張折起,交給進來的殷景衍,“看一看如何。”
殷景衍因著身份特殊,在皇子面前也不必太過拘謹於禮術問題。他接過摺紙展開掃了一眼後,手腕一轉,整張紙在手心間剎那化為粉齏。
“就先讓他們多蹦噠幾日,以後,會有他們要還回來的。”這幾日六皇子一派在朝中風頭大盛,許多中立的臣子也紛紛見風使舵跟了過去,鴻雲帝雖有不滿,卻也只是象徵性的呵斥幾句,加之後宮有萇妃把持,想不得聖寵都難。
鍾離翊溫和一笑,道:“無妨,一切都等婚期過去再說。”
僅僅是江西陰的那一件事,就已足夠六皇子喝一壺的了。
“左相那裡殿下該如何去解釋?”殷景衍道。
原本是左相千金為內定的四皇子妃,現如今卻被一個外來公主硬生生截了胡,怎的不令左相心塞。雖說此次婚事是鴻雲帝一手操作,但不管如何原本內定的計劃完全告吹也是事實。
鍾離翊想起之前左相見了他的樣子,要不是躲著,要不是就會冷嘲熱諷一頓,腦殼兒也是微疼。
重重的嘆了一口氣,無可奈何道:“等此事結束後,本皇子自會親自登門負荊請罪。”
“嗯,恐怕要先委屈殿下了。”饒是之前雙玄傳來了訊息,殷景衍心中仍是有些惴惴不安,不由問道,“景衍可否多問一句,前來和親的公主是誰?”
“好像是凌奚的七公主,蘇蕭?”鍾離翊見他臉色逐漸陰沉,也不由收了笑意,“怎麼,她有問題?還是說……景衍,你去哪兒,景……”
話未說完,人已急匆匆離開了王府,連聲招呼都未打。
猶豫了半晌,還是喊道:“向馮,派人去看看發生了什麼事情。”
景衍那模樣,他已經好多年沒看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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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景衍現在心裡很亂。
出了王府,奪了匹馬直接奔向皇都驛館。
蘇蕭正在看四皇子府送來的嫁衣,火紅的一片撲散在床上,雙袖寬大,金線勾勒出來的花紋在陽光的照映下熠熠生輝,說不出的尊貴非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