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羲和看得忍不住搖頭失笑。
緊接著他才說了正事,他發現今年各地軍費被動了手腳,很可能不是陛下所為,而是與這一次秋糧被盜有關聯,現在除了西北,各地軍衛都在商議是否要暗中聯名上書告發軍費之時。
他們在觀望是拿不準這件事情到底牽扯多少人,又是否陛下默許,誰也不敢出頭,擔憂成了出頭鳥,故而一直遲疑著。
這麼重要的事情沈雲安就寫了幾句,簡略帶過,若非沈羲和聰慧,她怕是讀不懂深意。
沈雲安會這般寫,絕不是怕他們的信洩露,而是在他心中,第一重要的是讓妹妹別擔心,故而先報了平安,接著是他吃醋的事情必須讓妹妹深刻體會並且反省,所以寫了大篇幅,佔據了這封信的十之七八的內容。
才剛讀完沈雲安的信,緊接著就是沈嶽山的信,沈嶽山在信上表達了對她的思念,對她送來的禮品開心,叮囑她別操勞,在京都莫要懼怕,委屈誰都不能委屈自己。
關於想要嫁給誰,都依她,只要她快活便好。
這些零零散散佔據了一半的內容,餘下一半就是嫌棄貶低兒子,沈嶽山常常以在女兒面前詆譭兒子為樂,彷彿這般就能降低沈雲安在沈羲和心中的位置。
對於沈羲和要嫁給蕭華雍之事,沈嶽山就一筆帶過,絲毫不吃味兒,這意味著沈嶽山就沒有把蕭華雍放在眼裡。
大概是他已經從沈雲安口中得知沈羲和要嫁蕭華雍的緣由,在他眼裡,蕭華雍不過是個沈羲和利用的棋子罷了,他沒什麼看不順眼的。
不過信的末尾,沈嶽山極其厚顏無恥地提到:“年節之際,為父亦可上京。”
這是豔紅沈雲安來陪她過了端正月和重陽節,告訴她下次有這等好事兒,記得想著父親。
沈羲和看著信心口微暖,從頭到尾都情不自禁笑著。
沈嶽山就是吃兒子醋,她幾乎能想象到接下來幾日,這對父子又要連續動手,阿兄至少要掃半個月的馬糞。
此刻西北王府,沈嶽山摩挲著女兒送來的酒杯,當著兒子的面倒了一杯香醇的西域美酒,故意很大聲地砸吧砸吧嘴,不顧兒子沉沉的凝視,晃著翹著的腿:“早聞藤實香杯喝酒香醇綿長,千杯不醉,還是呦呦最貼心。”
沈雲安嚥了咽口水:“阿爹,給兒喝口。”
“這是阿爹的杯子,豈能與你共用?”沈嶽山義正言辭。
都是糙漢子,瞎講究什麼?在軍營裡別說同一個水囊杯子,同一個被窩都是常事。
“阿爹,你知道麼?呦呦長高了,面色也紅潤了。她挽著兒的胳膊,在京都的大街小巷,看到有賣糖葫蘆的,還晃著兒的胳膊,央求兒給她買,她的聲音又甜又軟……”
沈嶽山頓覺酒沒滋沒味,看向洋洋得意的兒子眼神都變了,不似看親生兒子,更似看仇敵!
沈雲安不懼,不就是被罰麼?他皮糙肉厚習慣了,被罰也要先給阿爹心口插一刀:“兒在京都,她每日都為兒做朝食,還給我灌了個平仲葉枕頭,每日枕著枕頭,兒都不想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