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悠悠,山河空遠,他痴痴凝望的目光彷彿穿過山海,落在了沈羲和的身上。
從未有一刻他的心這樣脹滿,這樣火熱,他恨不能長出一雙翅膀,展翅朝著她飛翔而去。
隨阿喜是何時離開,蕭華雍都不知,他像遊魂一般飄到窗前,視線越過琉璃瓦的飛簷,望著萬里長空,神思飄得很遠很遠。
他以為她此行只有兩個目的,一個是祝賀兄長娶婦,一個是給步疏林庇護,原來他不知道的是她為了他也千里奔波,寒夜枯守,只為瓊花剎那芳華。
“傻子……”
他的呢喃輕轉而纏綿,不知在說自己還是在說她,唇角的再也忍不住咧開,眼底的笑意宛如流光傾瀉而出,映照在他清俊華美的臉上,似春風拂過,百花綻放的瞬間,讓人見了都禁不住受他感染而喜悅。
“天圓,孤要去歷陽郡。”蕭華雍掩飾不住的欣喜。
天圓張了張嘴,觸及到蕭華雍眼底裡懾人的光,天圓忍不住讓這樣明亮的目光黯淡:“屬下會守好東宮。”
蕭華雍一直帶著笑拍了拍他的肩膀,歡快地倒退了幾步,才疾步跑去崇文殿,到的時候面色蒼白,氣喘不勻,幾位大臣看得膽戰心驚。
“殿下,可要宣太醫?”崔徵關切地問。
太子殿下加冠之前,他們極少接觸殿下,對殿下可謂一無所知;可殿下加冠之後,每日都會拖著虛弱的身子來崇文殿,凡要殿下過目之事,他從不懈怠,且溫和有禮,有自己的見解,有不足之處,誰提出來他都會虛心接納。
短短半個月,他們就能夠感受到太子殿下的敦厚謙和,君子如玉,德行堪為表率。
每當遇見太子殿下,他們都忍不住放輕了了語調,這樣玉石端方的人,讓他們有一種在他面前喧譁爭執就是褻瀆的錯覺。
看到他面色蒼白,依然眉目清鬱,染盡世間溫軟,見之忘俗。
“無礙,今兒一早起來,便有些氣短。”蕭華雍聲音虛弱,輕輕罷了罷手,攏了攏肩膀上的斗篷,走到自己的位置,“議事吧。”
崔徵還是有些擔憂,與其他大臣們互看了一樣,迅速的將一些要緊的事挑揀了關鍵之處道來,原本有政見不合的幾方人,也不忍再面紅耳赤地爭執,生怕一個不慎將太子殿下驚擾,或是氣的暈厥過去。
饒是他們如此小心翼翼,蕭華雍還是一個氣喘不上,劇烈咳嗽了一陣暈了過去,引來了一陣兵荒馬亂,蕭華雍被送回東宮,太醫令趕來,只道是入冬寒涼,太子殿下舊疾復發。
祐寧帝聽聞之後親自來探望,出了東宮他面色凝重。
“陛下,殿下吉人自有天相。”劉三指低聲道。
祐寧帝忽而停下腳步,眼底有化不開的悵然:“是朕對不起他。”
“陛下莫要自責。”劉三指安慰,“當年之事,亦不在陛下掌控之中。”
祐寧帝這會兒是徹底信了蕭華雍的毒並未解,導致他如此體虛。
北地寒涼,已然開始降雪,枝頭的梅花也抱了花骨朵,只待一夜冰霜,迎風而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