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阿喜並沒有說話,壁爐是讓整個屋子暖氣騰騰,可烤乾了潤氣,於常人可能便是多喝幾杯溫水就能補足,於蕭華雍就不同,很是傷肺。
“殿下比不如此,我既帶來了,自然是要贈與殿下。”沈羲和對這幾個人好像她會帶走一般的急切有些不知該擺出什麼表情。
蕭華雍也意識到自己有些反應過急,忍不住就笑了。
其實他也不知為何,他自小禮儀德行出眾,行事既不刻板又得體自然,到了沈羲和的面前,這些本以為刻入骨髓之物,竟然好似就能輕易忘記,情緒難以自制。
“天圓去熄了壁爐,燃上郡主帶來的香煤。”蕭華雍迫不及待吩咐。
天圓應聲而去,蕭華雍才道:“河南府一事,郡主智高。”
這絕非討好吹捧,蕭華雍是當真感嘆沈羲和竟然能夠想到這樣的法子。
“也多虧殿下相助。”沈羲和謙遜道。
“便無我,呦呦亦能如願。”蕭華雍輕笑著搖頭,“郡主是如何想出這樣的法子?”
還是在這麼短的時日。
“要從我去見於造說起。”沈羲和將事情大致敘述一遍,“他當時閉口不言,是鐵了心要一力抗下,雖則我無法讓於家脫罪,他為何不憎恨與他一道同謀,明顯獲利更多之人,人性自私,到了生死關頭,便是過命交情,也無法坦然接受自己一人承擔。”
更遑論還是誅滅九族的大罪,於造能如此豪氣干雲,不連累旁人?對自己哪些真正受累的親眷就絲毫沒有怨恨悔痛之心?沈羲和覺著不大可能。
那麼就只剩下,他有不得已的苦衷令他要保住對方,他人都要死了,九族皆不保,還有什麼可以威脅到他?
思來想去,沈羲和覺著或許抗下所有,能夠讓另外一個人給他一個拒絕不了的誘惑,什麼誘惑是一個將死之人都拒絕不了,子孫後代盡誅都拒絕不了,一定不是物件。
只能是血脈的傳承,他知道他的罪,是救不了親族,在這種情況下,如果他又另外不為人所知的血脈在外,不會受這場風波卷襲,他只能咬牙認了。
“我便大膽猜測,當真如此,要如何才能讓他捨棄那一份血脈。”只能是更大的利益,譬如於家不滅族,頓了頓,沈羲和又道,“另一則,我不喜抄家滅族。”
她沒有覺著被牽連是無辜,但也不喜歡這種牽連太廣的血腥殺伐。
“呦呦,滅族並不一定是嗜殺。”蕭華雍輕聲道。
“我知。”沈羲和頷首,“威懾才是首要,有些重罪,譬如挖墳掘墓,若不滅族,日後總有人不引以為戒,也無法平息百姓心中的憤懣。”
次要自然是為了斬草除根,否則就是沒完沒了的恩怨糾纏。
必要的時候殘暴才是扼制更多禍事惡事再度發生的根源,沈羲和理解。她理解,甚至日後也可能自己都會用上,與她不喜並不衝突。
這世間每個人都會有不喜卻不得不順從之事,否則也沒有無可奈何一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