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生了虎襲這件事,蕭華雍便再沒有打算帶沈羲和出去遊玩的心思,一則過兩日就是端午節,二則臨近端午帝都已經炎熱酷暑,極難尋到個陰涼爽利的天日;三則端午日忙,他又要追查虎襲之事是誰主謀,再兼之必要的政務纏身,實在是分身無暇。
沈羲和不畏寒但是懼熱,在西北唯一的好處就是夏短,也沒有高熱的時候,京都這才剛剛進入五月,抬眼之際,便有熱浪好似在空中浮動,沈羲和整個人都懶洋洋的。
高門大戶都還沒有開始用冰,沈羲和已經每日堆出冰室了,步疏林來得更勤。
“誰還不是個嬌女郎?為何我要風吹日曬,你卻能冰清涼爽?”步疏林捧著一碗蘇合山,一邊吃得歡實,一邊看著沈羲和垂足斜坐在鋪了寒玉的榻上,背靠著舒適的隱囊上,嫉妒得面目全非。
同是異姓王之女,瞧瞧沈羲和,奢靡無度,輕紗無汗,她則連冰都不敢用,因為冰貴,誰敢大量購置,都得被彈劾。
沈羲和不一樣,她不為官,她有封地,她有獨活樓!她自個兒賺錢自個兒享樂,想買多少冰就買多少冰。
高門大戶有庶子經商,有內眷經商,但向沈羲和這樣賺錢的不多,關鍵是沈羲和賺錢只用養活自己,就連她的護衛都是領了朝廷的俸祿,而這些人則是要養活一大家子。
有些有錢財的,旁人都還未用也不敢做出頭鳥,就怕引了嫉妒又被人惦記背後捅刀子。
皇子公主們,陛下都還沒有賜冰用冰,陛下都忍得,他們自然也得跟著忍。
“珍珠,給步世子取一面鏡子來。”沈羲和抬起頭吩咐。
珍珠取了一面花瓣形鍍銀銅鏡遞給步疏林,步疏林還以為她將蘇合山吃到了臉上不雅,仔細照了照,卻發現沒有,挪開鏡子不解地看向沈羲和。
沈羲和將編制好的五彩縷收了尾,抬起頭看著她:“沒看到你貪心不足的嘴臉?”
步疏林:……
原來她是要罵自己,好氣哦!
沈羲和總是這樣,罵人從不見髒字,但刺得人心窩窩疼。
“往年沒有我在京都,你不也活到了今日?現下有了我在京都,你還能光明正大跑我這兒來蹭冰蹭蘇合山,豈不比你往年舒適不知多少?”沈羲和端起一碗烏梅漿淺飲一口。
她身子骨才恢復,無論是珍珠和隨阿喜還是特意來信叮囑的謝韞懷,都要她忌口寒涼,只得喝些烏梅漿解渴。
擱下茶碗,沈羲和道:“可你想著的不是日子比往年舒坦,而是你過得不如我,你說你是不是貪心不足?”
步疏林眨了眨眼,好似當真如此。
趕緊又吃了兩口蘇合山醒醒腦,步疏林這才道:“我懷念陶公做御使大夫的那些年。”
陶專憲做御使大夫的時候,御史臺也三五不時彈劾她,但都無關痛癢,說是彈劾,更多的其實是希望她能重視自己的錯誤並且糾正,言辭上也沒有多少咄咄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