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呦呦想如何處置他?”蕭華雍問。
沈羲和雙手輕輕擱在膝蓋上,抬起頭似笑非笑看著蕭華雍:“我想如何處置都成?”
“讓他暴屍於城門口如何?”沈羲和取了繡線穿入新的針中。
“是有些不易,不過也不是成不了。”蕭華雍認真思考起來。
沈羲和豁然抬起頭:“殿下,你可知背後深意?”
穆努哈是突厥的王子,突厥王子暴屍於京都城門,足可引起兩國之戰。
“你之言,於我永無深意,我只想你如願。至於會牽連多少,會引來怎樣的後果?都有我在,你無需多慮。”他的聲音輕柔,就像牆頭探出來的山茶花,舒展著柔嫩的花蕊,在風中搖曳,淡香襲人。
“只要有我在一日,你便能肆無忌憚,如何舒心如何活著。”
好聽的話誰不喜歡聽?沈羲和對蕭華雍張口就情意綿綿已經漸漸習以為常,心中不排斥聽著倒也熨帖,不過她的理智不會被甜言蜜語粉碎:“殿下,這世間沒有無敵之人,正如王朝盛極必衰,殿下可有想過,若有一日,你我任性妄為,卻無力穩定乾坤當如何?”
“這有何難?”蕭華雍灑脫一笑,“你我都不是樂意苟延殘喘之人,當真有那一日,能與你一道共赴黃泉,我亦甘之如飴。
人誰無一死?活著逍遙自在,死亦慷慨無憾,不枉活一遭。”
也許只有像他這樣,很早很早就知道自己可能英年早逝的人,才會將生死看得極淡。
“殿下,有人說霸王若肯過江,也許就沒有強盛的大漢。”沈羲和輕聲道,“有時候,退一步蟄伏,就能捲土重來。”
“每個人有每個人的活法。”蕭華雍笑道,“吳王臥薪嚐膽成就霸業;霸王烏江自刎亦是壯烈。”
沈羲和想了想頷首贊同他所言:“穆努哈交給殿下處置,暴屍城門只是一句戲言。”
的確只是一句戲言,最開始她是讓父兄準備好要對突厥出兵的,就是想要逼一逼陛下,奈何有人搗亂,放走了穆努哈,這事兒沒有成功。一晃三個月過去,西北這會兒已經沒有先發制人的應對,穆努哈最好是死得悄無聲息。
至於為何要對蕭華雍說這樣的話,只是想看一看他如何看待,結果他壓根沒有想過,只是一味順著她,令沈羲和啼笑皆非。
明白沈羲和真正的意思,蕭華雍點頭:“嗯。”
“穆努哈不可能吐露,殿下可有猜疑之人?”沈羲和又問。
蕭華雍喝了口沈羲和特意為她泡的平仲葉茶,雙手動作斯文地放下茶碗:“其實很好猜。”
明眸流轉,沈羲和目光投向他,做出洗耳恭聽的模樣。
“此人的目的是為了試探我,是為了借穆努哈之手,來揭穿我。”蕭華雍慢條斯理,“如此說來,他是懷疑我。儘管有穆努哈在陛下面前暗示在先,但真正懷疑我的人不多。
老五、小九、小十二無需試探,我已然在他們面前毫不遮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