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華雍越想心中越美,回到東宮也顧不得炎炎酷暑,自己一頭扎進私庫,幾乎讓人將庫房翻了個頂朝天,才將很多年前宮裡封賞的一匣子寒玉扒拉出來,覺得還不夠的他,又立時給華富海下令,令其蒐羅了不少,將這些寒玉送到外面織成了一塊玉席子。
只因他讓天圓徹查過後,發現並無人熱沈羲和不悅,忽而抬頭,見烈日高懸,想她畏熱,定然是因天熱而心燥熱。
華富海財大氣粗,手中珍寶無數,又命人連夜加工,用了數十人,硬生生在三日內送到蕭華雍的手上,三日沒有見著沈羲和,蕭華雍帶著備好的禮又來郡主府。
清輝照地,朝陽掛在飛簷轉角,半隱半現。
沈羲和今日也做了些許清涼的吃食,正打算去東宮,珍珠說蕭華雍隔日就會再來,結果轉眼三日,朝中也無大事,他或許真是惱了。
這事兒,是自己的錯過,沈羲和覺著自己理應去致歉,沒有什麼拉不下臉面。
兩相便在郡主府的門口遇上了,沈羲和看著他今日著了杏色的翻領袍,面色鬆緩,眼底透著笑意,顯然心緒極佳。
她不由抬頭看了看天,盛夏之際,天明得極早極長,今兒雖無朝會,這個時候他也應該在處理政務才是,她是算好了時辰,等她到了東宮,他也差不多處理完早間的政務。
蕭華雍這會兒就已經到了她的府門前,那豈不是早一刻鐘前就已經出發?
“呦呦這是要去何處?”蕭華雍一看到站在門口的沈羲和,眼裡的喜色就訊息無蹤。
往日沈羲和要去東宮,多數是要提前知會東宮,沒有接到訊息的蕭華雍,自然沒有往沈羲和這是要去東宮想,立時就有些吃味兒。
他所站的位置,日光將他籠罩,將他白玉般的臉照亮,所有情緒纖毫畢現。
沈羲和緩緩側身:“殿下,裡面請。”
這是要招待自己,不打算出門了?
蕭華雍心裡受用了些許,不過一想到自己三日未見她,她竟然要去見旁人,要不是自己來得早,只怕是要撲空,那點喜悅又不見了。
想要說什麼,又怕惹惱了她,不說什麼,又莫名委屈,只得繃著臉邁步入內。
沈羲和好似沒有看到他的情緒變化莫測,她不知是不是自己說太多他深不可測,他一到了自己的跟前,便像個孩子似得,所有喜怒哀樂全攤在臉上。
那樣的真實,那樣的生動,明明看起來極其不夠成熟穩重,甚至不應該是及冠兒郎有的稚嫩,偏讓格外不喜歡稚氣兒郎的她討厭不起來。
“殿下,請坐。”沈羲和將蕭華雍待到一個伸展在湖裡的亭子裡。
珍珠等人將拎著的食盒放上來,一疊疊取出,蕭華雍看著,眉眼漸漸舒展:“給我備下?”
“原是打算去東宮看望殿下。”沈羲和頷首,“殿下用了夕食麼?”
這個時候用了也要說沒有啊:“未曾,正惦念著呦呦這裡的吃食呢。”
沈羲和抿唇一笑,也不拆穿他,而是坐下來,陪著他用了吃食,飯後才道:“那日是我不是,不應對殿下失禮。”
蕭華雍眉頭上揚:“失禮?不,呦呦,你對我由來都是太多禮,從未失禮過。”
她向他致歉,到底是因她反思自己那日不該對他流露真性情,還是真的擔憂在意他的感受?聰明如他,素來看人精準,卻看不透她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