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作息,一日不越三個時辰,歷來勤勉之君,皆是如此標準。
沈羲和每日都要睡足四個時辰,天子大權在握,卻危機四伏,每日奏摺據聞上百封,只是想一想,沈羲和都覺著這權利過重,她擔不起。
做太后就不同,身為帝王的長輩,後宮煩不到她身上,帝王也要將她供著孝敬著,她想住宮裡就住宮裡,想去寺廟去行宮都行,每日養花品茶,聽戲遊樂,悠閒自在。
“呦呦這是在提醒我,日後要給我生個小皇子繼承大統麼?”蕭華雍眼睛眨巴眨巴。
沈羲和忍不住笑出聲,滿臉笑意的她說出來的話卻是極其的無情:“我是在提醒你,要順利登基。”
只要蕭華雍成了皇帝,她的太后之位就跑不掉,無論她和蕭華雍有沒有孩子,都沒有人能夠越過她,哪怕是過繼,也得由她來點頭,也要尊她為太后,一生侍孝。
蕭華雍那曖昧的笑容僵硬在了唇角,忍不住就冷哼一聲:“過繼子,豈能與你同心?”
“我若有能耐,過繼子也能與我同心;我若是無能之人,親生子也未必與我同心。”沈羲和瞅了眼氣哼哼的蕭華雍,緩緩移開目光,抿了抿唇,不讓自己露出笑意,“人之初,性本善,孩子如何,端看父母的教養。若我正要過繼子女,定是要選擇年幼者,由我親自教養。”
蕭華雍越聽,心裡越不是滋味兒:“呦呦,想得如此明白,只怕是心裡早有打算。”
“是。”沈羲和誠懇地頷首,“早在想要嫁與殿下之時,我便想過這些。”
想過很多,想過她的身子是否能有為人母的福分,想過太子殿下與她是否有子女緣,想過太子殿下有生之年,她能不能成為一個母親。
磨了磨牙槽,蕭華雍心裡苦澀得不行,她在沒有嫁與他之前,就已經在想他們的孩子,單這般說與人聽,定是要覺著她對他用情多深,然而事實則是,一切不過為利罷了。
“呦呦總說我想得長遠,比起呦呦來,我自愧弗如。”蕭華雍的語調變得陰陽怪氣。
沈羲和終究是忍不住笑出聲,少頃之後,抬起頭看著委屈巴巴的蕭華雍,她才收斂笑意道:“我對殿下說過,人都會變,那是我先前所想,眼下我只想做太子妃。”
蕭華雍霎時愣住,臉上先前的委屈之色都還沒有消失,有點呆呆的沒有反應過來,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沈羲和已經起身走了,他下意識伸手,薄如蟬翼的輕綃劃過他的掌心,留下一片冰涼。
“呦呦,你方才所言是何意?”蕭華雍追上去。
沈羲和入了房內,關上了房門,挽著披帛往屋內走。
蕭華雍不好直接撞開門,雖然他很想,但他現在想聽一句甜言蜜語,就得守規矩,繞到窗戶,扒著窗探著腦袋問:“呦呦,方才之言是何意?”
沈羲和轉頭衝著他笑了笑:“自個琢磨。”
那一笑,似涼風吹入了盛夏,拂過了怒放的百花,捲了一縷清香,涼絲絲地劃過他的心尖,波動得他心湖澎湃。
蕭華雍站在窗前,笑得傻里傻氣:“呦呦心悅我。”
沈羲和不理他,蕭華雍又兀自笑了片刻,知道天圓走過來,看到天圓的臉,蕭華雍的笑容瞬間消失,眼中嫌棄之色溢位。
“殿下,陛下召您回宮。”天圓小心翼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