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完朝食,沈羲和沒有立刻折返,好不容易出來一趟,今日又沒有豔陽,沈羲和隨步疏林出門遊逛。
也許是靠近京都,這個小鎮倒有縣城的繁華,有些沒有見過的吃食與民間技藝,兩人最後逛到了賣花木的街道,沈羲和竟然看到瓊花。
花朵碩大,被花農儲存得極好,應該是昨夜採摘,這會兒依然鮮麗:“老翁,瓊花如何售賣?”
花農是個看起來五旬的老者,十分乾瘦,面容黢黑,看了眼沈羲和與步疏林,見她們衣著乾淨,質地認不出,只覺富貴,宛如看到了就行,乾澀的眼瞳多了一絲光:“一……一株一兩金。”
“多少?”步疏林難以置信,質問的聲音拔高。
花農有些怯弱地下頭,他旁邊的另一位年輕的攤主幫忙道:“貴人勿怪,陳叔家中遭難,須得二十兩銀錢活命,這才採了兩株瓊花精細打理,指望買個好價錢,並無坑蒙二位貴人。二位貴人若覺貴,還請當做笑話一場。”
一兩金十兩銀,是一個農戶兩到三年的收入,更遑論是二十兩銀。
沈羲和看了眼兩人,又看了看四周,看向這位姓陳的花農眼神多有憐憫,想來是都知曉他家中遭遇危難,這才沒有嘲笑,只有維護。
“這花在何處採摘?可還有?”沈羲和問。
花是在開得最好的時候採摘下來,蕭華雍還是需要瓊花,只是去年知曉的時候,瓊花已經進入尾聲,而今年正是剛剛開始的季節,沈羲和也派了人去尋,只不過這個品種並不多。
“有,貴人若是要,老頭帶你們去,只是這段時日只怕不會開花。”花農啞著聲音道。
“便勞煩老翁帶我們去一趟。”沈羲和笑道,“我會付老翁領路錢。”
瓊花只能緩解蕭華雍的毒,讓他儘量少毒發,或者毒發的時候好受些,這是隨阿喜提供的法子,太子也已經派人開始收集瓊花,只是到底把握不住時機,折損了不少。
有一點領路錢也比什麼都沒有好,賣瓊花只是他們病急亂投醫,當做一線生機的期望,心裡其實也知道不可能賣得出去,問過的人都走了。
老翁帶著沈羲和去的路上,沈羲和問了他可知旁的地方有這樣的瓊花,又套問了他們一些話,是否很擅長採摘瓊花等等。
得到了一個滿意的結果,又尋到了一小片瓊花林,才初略數了數大概有十來二十株,沈羲和很滿意,讓珍珠掏出一兩金給老翁:“這是定錢,這兩株瓊花值不得二兩金,但你若能將這片瓊花每一株都守到開花,開得最盛之際……”
沈羲和舉了舉手中的兩株:“正如這樣,將之採摘下來,送到行宮外,我再給你一兩金。”
老翁聽聞撲通一聲跪在地上,連連給沈羲和叩首,被珍珠和碧玉攙扶起來,沈羲和又細緻交代了一些,這才走了。
“你要這麼多瓊花作甚?”步疏林覺著沈羲和不像是純粹做好事,否則也用不著令人去守瓊花,這可是個苦力活,整夜整夜不能睡。
眼下又是農忙之際,白日裡農戶也不可能再補眠。
“好看。”沈羲和微微一笑。
事關到蕭華雍體內的毒,沈羲和不便與步疏林細說。
步疏林也明白每個人都有不足為外人道的秘密,她沒有介懷,而是自然揭過這個話茬:“我們回去?”
“不急,還有些事兒。”沈羲和低頭輕嗅瓊花。
“嗯?”步疏林先是不解,接著就是氣哼哼,“是誰一副不情願的模樣被我拖著來?現下又有事要辦?”
眼波一轉,沈羲和瞥了步疏林一眼:“臨時起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