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人,就是這樣有恃無恐,知曉她非嫁他不可之後,就越發橫行無忌。
偏他每次都恰到好處,讓她覺著不妥,卻又無法疾言厲色指責,還極是能言善辯,無理也能辯駁出三分理。
其實蕭華雍還蠻喜歡沈羲和明明不悅,卻又拿他無可奈何的模樣,總讓他有一種莫名的竊喜,這份竊喜來自於她對她無聲的縱容。
故而,他總是一步步試探著她的底線,哪怕明知她可能不悅,卻又忍不住如此行事。
“我讓膳食間備下了吃食,我陪呦呦一道用膳?”蕭華雍適可而止,給沈羲和一個臺階下。
沈羲和也不想和他就此歪纏下去,一聲不發轉身就出了屋子,蕭華雍笑意盈盈跟上。
接下來一直風平浪靜,沈羲和每日都過得舒心無比,若是蕭華雍少氣她一兩回,那就更圓滿,七月結束之後,行宮迎來了初秋,此地的初秋要比京都寒涼,白日裡到時候外出遊樂,夜間卻有些森冷。
沈羲和依然過著屬於她的平靜安樂日子,朝堂之中也難得一片和諧,不似去年惡事連連。
帝王的心情也格外好,秋日獵物肥美,祐寧帝都是早出晚歸,帶著一眾皇子大臣遊獵,若是獵物豐收,就會舉行露天夜宴,大臣們為著一堆堆火,自烤自的獵物,中間有歌舞助興。
到了農忙季節,祐寧帝才歇了兩日,作尋常百姓打扮,帶著蕭華雍和皇子們離了行宮,到最近的村子裡,體驗收割。
本朝一直重農,帝王絕非五穀不分,親自耕種也是從先祖傳下來的美德。
只不過期間有幾代帝王丟失,先帝就對此嗤之以鼻,到了祐寧帝倒是從新拾起來。蓋因祐寧帝幼年在西北,就和太后與謙王一起種地挖礦,這是先帝對他們的懲處。
一連幾日見不到蕭華雍,剛開始兩日沈羲和樂得自在,總算耳邊清靜,再無人煩擾她。
但兩日過後,她竟然開始看書走神,總覺著每一日少了些什麼,這大概就是習慣的可怕。
他用他的死纏爛打,風雨無阻,讓她對他形成了習慣,乍然少了反而覺得缺失了些什麼。
“郡主,謝國公夫人有孕了。”珍珠也察覺沈羲和興致缺缺,於是努力早些能夠引起她興趣的事兒對她言及。
有些懶散趴在欄杆上,盯著一處出神的沈羲和抬了抬眉:“謝國公不是隨陛下來此已經兩月有餘?”
如今八月,他們六月來的行宮,謝戟隨駕而來,但卻沒有帶家眷,原因是袁氏身子不好。
這些都是沈羲和聽到紫玉與珍珠她們閒聊時偶爾聽到。
“國公夫人懷孕三月。”珍珠頷首,“這個喜訊剛傳來,現在大夥兒都在恭喜謝國公謝國公春風滿面,已經去尋陛下告假,打算提前回京都。”
謝國公已經年過四旬,他只有謝韞懷一個孩子,他自己也是獨苗,謝氏嫡系單薄。為著子嗣延綿,謝國公年初還納了妾,現在袁氏懷孕,無論男女,他受到謝氏族人的壓迫都會少很多。
“把這事兒傳給齊大夫。”沈羲和吩咐。
不知道謝韞懷對謝國公府是如何安排,他要為母親討公道,事情好似才做了一半,就替她和蕭華雍去尋解藥,這事兒顯然對他不利。
袁氏若一直無子,謝氏為了繼承爵位,也要逼迫謝戟低頭,將謝韞懷認回來,只有謝韞懷才能襲承爵位。若袁氏生子,又有謝韞懷絕義在前,袁氏的兒子也能繼承爵位。
想到這裡,沈羲和又叮囑珍珠:“你派人盯著謝國公府……罷了,待齊大夫回信之後在做計較。”
她是不希望因為她和蕭華雍的事情,耽誤了謝韞懷自己的大事,才打算出些力,否則會心中不安。轉念一想,謝韞懷心思細膩,未必沒有想到這些做出安排,她貿然自以為是相助,或許反而暴露了,壞了他的安排,故而又改了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