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長贏緊緊盯著垂眸,慢條斯理用著炙肉的沈羲和,她看不到距離她不足十步遠的酷刑;也好似聽不到人頭砸落地上的聲音,更加彷彿嗅不到空氣之中浮動的血腥之氣。
處之泰然,風輕雲淡,用食慢條斯理。
她是如何能夠不受外界影響到這個地步!
再看看被墨玉折騰得堂堂七尺男兒,還是吃過苦頭習得一身武藝的人,也在濃稠的液體逐漸沖刷了他整個臉,開始出現瘋癲的模樣。
他十四歲在刑部觀摩,接觸過最殘酷的刑獄,刑部之中折騰嘴硬骨頭硬的犯人,手段千奇百怪,自問是有些見識的蕭長贏,今兒也在沈羲和這裡開了眼界。
“受何人指使?”墨玉的聲音很冷硬,又不耐煩地問了一遍。
清醒的三人咬著的牙關都在顫抖,若是可以,他們真的想要自盡一了百了,奈何他們渾身綿軟無力,彷彿被抽空了一般,根本做不了任何反抗,腦子偏又清醒無比。
墨玉停頓了片刻,附著寒霜的眼瞳掃過一臉血跡的幾個人,她又是一個縱身而起。
“不——”有人費力嘶吼出聲。
墨玉手起刀落並未受到他的影響,歷史重演,更濃稠的鮮血滴落下來,前方是兩顆熟悉的人頭,身上揹負著曾經出生入死的好兄弟的屍首,滿臉覆蓋著他們的鮮血。
一重重的壓力和折磨,終於讓鐵骨錚錚的男兒也受不了,一個人哭著開口“我說我說,我們是隻是接了一筆生意……”
原來,他們只是一個專門拿人錢財,替人消災的組織,他們堂裡有人砸了一筆大錢,他們是不願意與朝廷之人扯上關係,只不過老堂主年紀大了,二堂主和少堂主正是爭奪堂主之位的關鍵時刻。一千兩金,是一個極大的誘惑。
二堂主為了壓一壓少堂主的威風,這才鋌而走險接了單子。
墨玉聽了側首看向沈羲和。
沈羲和吃完手中最後一撮炙肉,拿起了一塊輕柔的帕子,倒了些水浸溼,一點一點,輕輕擦乾淨手掌,又開始仔細地一根根擦拭每一根手指“殺了。”
蕭長贏豁然看向沈羲和,他疾步走過去“你便不想知曉是何人買兇殺你麼?”
沈羲和視若罔聞,依然低著頭擦拭手指,有些油脂深入指甲縫隙裡,她都要輕輕清理乾淨。
“把他們留著,帶著他們登門質問,查出幕後主使,才是根本之法!”沈羲和不回他,蕭長贏又接著道。
擦完手,沈羲和又倒了水囊裡的水,摸了一點香膏沖洗一遍,確定她的手在夜色之中,如天上的月盤一般瀅潔無暇,這才將髒了的手絹扔到火堆裡。
另一邊墨玉已經在執行沈羲和的吩咐,不過幾個眨眼的功夫,這些人就全部死不瞑目。
沈羲和拿起自己的香膏,朝著一旁走過去。
蕭長贏被忽視得一股怒氣直衝腦門,大步走到她的面前,攔了她的去路“你為何如此?”
沈羲和淡淡一瞥“若是信王殿下,斷不會問出烈王殿下之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