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長彥將這樣的證據赤果果地展示在蕭長庚的面前,定力稍差之人都難以把持住,畢竟這是真的證據,尤其是蕭長庚將剩下的人抓住,又拿到一部分證物之後可謂鐵證如山。
這裡是登州而非密州,不是裴氏的地盤,稍有些冒進之人,未必不會鋌而走險。
蕭長庚幼年喪母,從九皇子之後連折兩位皇子,他作為十二皇子能夠活下來,自有他的一番玲瓏心思與警惕之心,這些人能夠來到他的面前,本身就是裴氏和蕭長彥的放水。
這些人都是裴氏真正的敵人,是與裴氏爭鬥落敗的喪家犬,指不定早就落在裴氏手上,裴氏正好放出來試探他。
現在他把人殺了,證據也看了,勉強也算與他們同流合汙了。
蕭長庚也不是心無城府之人,亦不打算在蕭長彥的面前扮演天真不諳世事的弟弟,否則永遠不可能得到蕭長彥的重用與信賴。
“幫”裴氏解決完這些人銷燬了不利於裴氏的證物,蕭長庚只當沒有發生過任何事,對蕭長彥隻字不提。
他這般沉得住氣令蕭長彥刮目相看,蕭長彥便主動尋上他,取了從安南城帶回來的好酒,邀他共飲,酒過三巡,才道:“聽聞十二弟建府之前,曾在東宮短居過?”
蕭長庚苦笑一聲:“是。”
“想來十二弟深得太子皇兄青睞,東宮除了太子皇兄,可從未有過旁的皇子入住。”蕭長彥狀似無意地輕嘆了一聲。
眼簾微垂,蕭長庚沉默以對,並沒有積極要解釋這件事。
原以為蕭長庚是故作高深的蕭長彥,等了半晌也未曾等到回覆,才察覺蕭長庚似乎當真打算將此含糊過去,不懼被猜疑與太子關係匪淺,也要含糊過去。
“看十二弟的模樣,似有難言之隱?”蕭長彥又問。
一杯酒停在唇邊,蕭長庚頓了幾息,才猛然一仰頭一飲而盡,似下了決心又似借酒壯了膽,蕭長庚長長吐了一口濁氣:“不怕被八兄輕瞧了去,當日弟弟處境艱難,陛下遲遲不讓弟弟觀政建府,弟弟迫切之下,便想借風頭正盛的沈氏引得陛下關注……”
話點到為止,既然蕭長彥什麼都查過了,就應該知曉當時沈羲和是多麼耀眼得令人無法忽視,滿京都無人不避其鋒芒,沈羲和又是必然要嫁皇家,有心思的絕非他一人。
這原就是事實,真真假假,才能把聰明人繞進去,正如蕭長彥尋了真敵人真罪證來試探他一樣。
蕭長彥恍然,而後深邃的眼瞳不著痕跡掃過蕭長庚,原來蕭長庚也不甘於平凡,甘於平凡的皇子都不敢去打沈羲和的主意。
沈羲和就像一柄雙刃刀,娶她的益處清晰可見,並且豐厚無比,但致命之處也是明明白白,迎娶沈羲和就是一場與陛下的博弈。
“太子皇兄對太子妃倒是寵愛有加。”就因為蕭長庚對沈羲和動了心思,蕭華雍就把人弄進東宮,也不知這期間蕭華雍對蕭長庚做了什麼。
不過以己度人,若有人對自己看是的女人動了心思,蕭長彥是不會對人留有餘地,哪怕不將之滅口,也絕不可能與之為伍。
蕭長彥自然不知蕭長庚對沈羲和由一開始就是算計居多,正要說什麼情愫,大抵會有那麼一瞬間青春暮少艾的朦朧憧憬,畢竟沈羲和是那樣令人傾慕的女郎,只不過這點朦朧的好感,才剛剛萌芽,就被蕭華雍無情的掐滅。
蕭華雍壓根不把他放在眼裡,根本沒有把他列為情敵,又覺著他很是好用趁手,這才把他逼得不得不上了賊船。
“寵愛?”蕭長庚輕輕一笑,“拖著病體眼巴巴追到西北,只是寵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