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呦呦,餘項做了陛下三十年的心腹。”蕭華雍自己沒有想過去策反餘項,倒不是覺著不行,而是覺著風險過大,餘項也不值他費心思。
便是經歷了幾次波及,尤其是去年餘貢之事後,餘府連平遙侯的爵位都被削除,餘項更是丟了大將軍之位,儼然從祐寧帝的心腹行列被邊緣化。
但君臣數十載,早已經不是尋常的忠誠這一根紐帶,更是利益糾葛極深,或許陛下有一些不能為外人道之事都是經了餘項之手。
一旦餘項背叛,必然不容於帝王。涉及到滅門之禍,餘氏便有幾分聰明,也難以撼動餘項的心。
蕭華雍的提醒,沈羲和未曾反駁,而是明眸一轉,藏著笑意凝視著他:“北辰,我們不妨作賭,賭這一局,贏面只會屬於我。”
佳人回眸,星光碎眼。骨子裡透出的自信,容不得人質疑。
今日她戴了墜珍珠的步搖與鬢唇,華光縈繞,風彩逼人。
“既是作賭,必有彩頭。”蕭華雍故作苦惱地冥思片刻,“我之所有,皆已歸你,囊中萬物能與呦呦作賭。”
沈羲和深深地看著他,深沉的、靜謐的,甚至帶著一點鋒芒的銳光,沉默無聲。
蕭華雍的心沒來由咯噔一下,他們自相識到如今,她從未用這樣的目光看過他,哪怕是相遇之初,她透著衡量與探究的目光,也不似現在這般,彷彿要用眼神將他剖開,將他的每一根骨頭都看得清清楚楚。
“呦呦……”
蕭華雍張口欲言,沈羲和卻收回了目光,與他同時出聲道:“北辰,我若贏了,你應我一事,不可反悔。”
外頭仔細打量了沈羲和一會兒,蕭華雍張了張嘴,最終還是沒有追根究底,他不明白沈羲和方才的目光是因何而起,但他對沈羲和問心無愧,也用不著忐忑不安。
“呦呦但有所需,大可直言,不必作賭,我亦會窮盡全力,為你達成所願。”
沈羲和輕輕搖頭:“一事歸一事,我要與你以此作賭,以你一諾為彩頭。”
蕭華雍眉峰微微一挑,想了想還是應了下來:“豈敢掃了你的性質,我應下便是。呦呦若是輸了,也應我一事即可。”
“好。”沈羲和爽快地答應。
驀然間,相視一笑,明明什麼都沒有凝聚,二人之間卻又好似濃雲散去,日頭不禁明媚了幾分。
事情到這一步,沈羲和與蕭華雍能夠安排的都已經安排妥當,剩餘的就只能看被他們落入棋盤的棋子,孰強孰弱。
蕭長彥自京都出發三日後,步疏林為了不做出頭鳥,引起不必要的猜疑,愣是等到越來越多的人被阻攔入關,升起不滿後紛紛索要文蝶撤回的時候,順勢遂大流一起撤退。
然則,她撤出關口,順著邊境線,一路越過岷州直奔茂州,在進入茂州的前一日,被蕭長庚帶來的人堵截。
“步世子,別來無恙。”蕭長庚盯著的不是大腹便便的步疏林,而是推骨成步疏林的沈二十七。
“燕王殿下這是要攔我奉旨回蜀南奔喪麼?”沈二十七跟在步疏林身邊久了,又有步疏林言傳身教,語態神情,就連小習慣都學得惟妙惟肖。
步疏林戴著幕籬站在人群之後,仿若無關痛癢的人,他們已經商議過許多次,一點遇到變故,以金山帶頭,都要紛紛拔刀向沈二十七靠攏。
只有這樣本能的保護,才能讓所有人都相信,沈二十七就是步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