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羲和都不知對蕭華雍擺出什麼表情,自我吹捧的話,用一種理所當然的口吻說出來,偏生他氣度雍華,眉眼從容,倒叫人也忍不住覺著他所言不容置疑。
明明看出了沈羲和的一言難盡,蕭華雍裝作沒有看到,反而嚴肅地反問:“呦呦以為我所言不妥?”
輕輕深吸一口氣,沈羲和還真沒有法子反駁她,誰覺著他有些自得,卻也不得不承認他有自得的資本,沈羲和只得乾巴巴道:“你所言極是。”
她的模樣像是說了違心話一般有一絲絲木然,是蕭華雍從未見過的模樣,想到她平日裡的沉靜聰穎,渾然不似一個人,令蕭華雍莫名手指有些發癢,他捏了捏手指,剋制了一下,終究是忍不住伸出去,掐了掐她的臉。
指尖細膩的觸感傳來,蕭華雍才驚覺自己順心而為的舉動,一時間有些不知如何是好,有些留戀指尖的溫軟,也有些忐忑她的反應。
沈羲和第一次被人這樣捏臉,至少是在她有記憶裡第一次,一時間有些懵。
等她反應過來,蕭華雍早就把作案的爪子縮回去,並且一本正經端起了茶碗,低頭淺飲。
望著神色鎮定飲茶的蕭華雍,沈羲和甚至懷疑方才被捏了臉是錯覺,情不自禁撫上自己的臉頰,上面似乎還殘留著屬於他指尖的溫度。
溫溫熱熱,卻讓沈羲和覺得有些發燙。
說來也奇怪,蕭華雍中的毒屬於寒涼的毒,一入冬季便會逞兇發作得厲害,可他的身體卻並不偏寒,只有深秋到冬日初春才會格外畏寒,過了初春很長一段時日,他彷彿沒有中毒一般,為此沈羲和特意與隨阿喜等人商議過,是否是蕭華雍體內的毒畏熱。
隨阿喜與謝韞懷都認可這個推測,然則無論如何試驗都無法再又進展,他們只能從蕭華雍的體內取到毒血,謝韞懷以為非得拿到毒藥才能分辨個清楚。
“要到深秋了。”想到此,沈羲和就忍不住輕嘆一聲,方才的事拋諸腦後,有些擔憂地看向蕭華雍。
蕭華雍的生辰也快到了,過了這生辰,蕭華雍便二十有二了,外面傳他活不過兩輪,這些話其實也不全然是假話,如果他體內的毒一直不解,那他……
她的情緒低落得猝不及防,玲瓏心肝如蕭華雍,又如何能夠不明白她想到了什麼?
傾身上前,握住她的手,眉眼溫柔:“呦呦,今年給我備了什麼生辰禮?”
“你想要什麼?”沈羲和的視線落在他們相交的手上,長睫顫了顫,她反握住他,抬首輕問,黑曜石般的盈眸澄亮而又柔和。
“想要什麼都成?”蕭華雍目光一轉,眼角溢位不懷好意的一抹笑。
沈羲和不語,而是毫不猶豫卻又堅定無比地頷首。
她的認真讓蕭華雍收起了嬉笑之色,幾不可聞輕嘆一聲:“呦呦,常言道禍害遺千年,我可從不覺著自己是好人,時日還長,我們何須悲風傷秋?”
“你既然覺著時日還長,又為何步步緊逼,急不可耐?”沈羲和反問。
蕭華雍唇邊銜著一抹笑,笑容複雜,又喜亦有苦:“我就知曉,我終究是瞞不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