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差點將御案給拍碎,他御極二十載,哪怕是當年為宦臣傀儡,後為世家壓制,都不曾爆發過民亂,今時今日,他大權在握,反倒是留下這等奇恥大辱!
民亂,意味著君王的無能與無為!
“查,給朕一查到底!”祐寧帝那咬牙切齒的模樣,蕭華雍只要回想一番,唇角便忍不住露出一絲愉悅的快意,有點明白老六為何樂於給陛下添堵。
聽到沈羲和的問話,蕭華雍才回過神,看著她緊迫的目光,他低聲道:“呦呦放心,雖是民亂,卻不會傷及百姓,有小十一在登州,我已經叮囑過他,官府不會武力鎮壓,事情鬧不大,煽動百姓的人也是我安排,他們混在其中會見機行事。
不僅不會令百姓受害,還能讓百姓提前拿到糧食。”
這些糧食,朝廷不到萬不得已是不會發放,否則後續不繼,反而會釀成大禍。
如果沈羲和認知的那場雨真的下下來,這些糧食怎麼運來就會怎麼運回戶部,國庫的充盈是首要,這些百姓只要能夠勒緊褲腰帶活下去,朝廷就不會管。
經此大難,這些百姓要活下去不知道多少人須得賣兒賣女,這麼鬧一鬧,倒也能讓他們喘口氣。
聽了蕭華雍的話,沈羲和的面色才緩和下來,她不是個良善之輩,可她不喜歡欺負弱小,罔顧無辜,踐踏百姓。
她知道蕭華雍定然在謀劃什麼,可若是為達目的,殃及無辜百姓,會讓她不喜。
“你的目的?”沈羲和想了想,沒有想到蕭華雍插手登州之事的理由。
“我早前不是與你說過,老六將太史監推測的下雨日散步到登州麼?”蕭華雍一手挽袖,一手動作優雅端起茶碗,“民亂,雖是看著雷聲大雨點小,可傳出去不好聽,陛下最不能容忍就是政績上的汙點,這可是一個大汙點,陛下若是抓到了背後謀劃之人,絕不會輕饒。”
沈羲和瞬間明白蕭華雍的意思,他是把蕭長卿所為放大,然後把掀起民亂之事嫁禍給蕭長卿。蕭長卿本就是洩露太史監推測降雨日的人,既然被蕭華雍知道,那肯定有跡可循。
再加上登州有蕭長庚這個內應,蕭華雍讓蕭長庚做些手腳,裡外一合計,要讓蕭長卿百口莫辯,並不是難事兒。
只是沈羲和不明白:“我們與信王井水不犯河水,你為何突然對他下手?”
“我可沒有要對他動手,你還不瞭解你夫君?你夫君素來是個安分守己之人,哪會無事挑事呢?”蕭華雍清亮的雙眼透著無辜的笑看著沈羲和,頗有點人畜無害的模樣。
沈羲和忍不住唇角抽了抽,露出一言難盡的表情。
她面前這個男人恐怕是全天下最會使壞的男人,竟然好意思說自己安分守己?
他是不會無事挑事,他只是小事挑大事而已。
“你……”
“太子殿下,信王殿下與烈王殿下求見。”沈羲和尚未張口,門外響起珍珠的通傳。
蕭華雍淺飲一口平仲葉茶,閉眼輕哼著享受了片刻,才放下茶杯,站起身執了沈羲和的手,拉著他去了待客的明間。
蕭長卿一襲月白長袍,負手而立,面色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