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忽然湧出一座牌樓,並不高聳魁梧,在濃濃的霧裡若隱若現,只顯單薄神秘。
許燃目不斜視,緩緩地穿了過去。
一個著裝奇特的男子的背影闖進了他的眼簾,此人款款白衣,身形偏瘦但並不顯羸弱,頎長的身形反倒透著一種威嚴和高貴。
不過稍微令人遺憾的是,他沒有頭髮。
“你看到什麼了?別停啊繼續走。”
李無願的聲音迴盪在他的腦子裡,不停地催促著。
許燃總沒法用腦電波回覆她,只好一聲不吭地繼續前進。
在離那人十步之遙的時候,對方轉過身,許燃一下子愣在了原地。
眉眼清俊,容貌端正,此人竟生著一張跟他一模一樣的臉。
“子慎。”
對方溫聲喚道。
許燃的記憶裡沒有關於這兩個字的任何畫面,然而他卻下意識覺得熟悉。
那人豎起手掌至鼻尖處,另一隻骨節分明的手上握了一串佛珠。
許燃正待開口,那眉清目秀的和尚已然化作一陣煙,隨風而散了。
“跟你說了不要開口,繼續走,別停!”
他聽到李無願咬牙切齒地道,估計是氣得,語氣急促。
許燃走過那和尚待過的地方,霧霾依舊濃郁不散,把兩岸的燈光削弱得迷離恍惚。
前方又是一座牌樓。
白衣和尚再一次出現在許燃的視線裡,只見他面前有一堵高牆,牆頭蓋瓦,瓦上臥著一隻通體雪白的小貓。
“小傢伙,下來,上面危險。”和尚道。
白貓居高臨下,量這呆和尚傷不到自己,便懶懶地衝他叫了兩聲。
和尚輕笑道:“好吧,你若無去處,這牆頭我便劃給你。”
“不過,這牆是我的,你若待著,以後便也是我的。”
小白貓聽不太懂人話,仍舊縮成一團,毛茸茸的一坨,在微風裡愜意地眯著眼睛。
許燃朝著這一畫面走過去,表情有些木然。
他大概猜到了這些情景是關於什麼,然而雖然心中有所準備,親眼目睹時仍舊難以平復那份複雜與悵然。
仍是牌樓。
夜裡星空浩瀚,和尚披著夜色踱步至白貓所在的牆頭,滿身可見的淺淺佛光。
“貓兒,我此生將了,恐怕只有來世才能和你相見了。”
小白貓已經長大了,眼睛的輪廓線條變得微微狹長,若是細看,可以看見它額頭中央有一簇新月似的毛髮。
“你要去哪兒,呆和尚?”
呆和尚回她:“西天。”
“你要成佛?那怎麼可能還能回來見我?”
呆和尚想了想,凝眉道:“也是。”
“那便不成了。”
白貓微微一驚:“那你去哪兒?”
和尚:“去來世。”
白貓嘴上沒再回話,心裡卻充滿鄙夷不屑:這呆子真是這世界上最笨的和尚!
迷霧入眼,許燃這一次不等李無願催促,就快步追趕到了下一座牌樓。
仍是那堵牆,有一黑袍僧人快步走在豎立的牆面上,如履平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