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瑞蹙眉,視線睨著我微微有些泛白的指尖,“莫要做些上不得檯面的糾纏。”
啪。
他手臂一動,被我捏緊的袖子就從我的指尖抽離出去,然後也不再看我,大步走到了八仙桌邊入座。
兮似乎被他的眼神所暗示,施施然起身,搖著腰肢緩慢走了過來。
“釉姑娘,我送你出去罷?”
她眼底的柔光看起來有些迷離,嗓音慵懶而愉悅,不知是不是喝多了,面頰上也帶著叫嬌嫩的粉暈。
我搖搖頭,只想讓腦子再清醒一點,卻被兮以為我在拒絕,便看她上前兩步。
幾乎是貼在我的耳邊,溫熱的酒香噴在我的耳根附近,勸道:“李大人看起來似乎不高興呢,姑娘還是不要觸了黴頭,否則只怕要牽連摘星閣上下。”
“可我……”
我抗拒得皺了皺眉,心口有點兒悶悶的,瞥了一眼八仙桌那邊,李瑞已經與一個穿著暗紅長袍的男子舉杯談笑,全然忘了我的存在。
他到底怎麼了?
為何這一回的李瑞,就像是變了一個人?
我實在琢磨不透,視線轉過來再看向兮,問道:“李大人可還有什麼話讓你轉達?”
兮淡淡一笑,搖頭:“沒有呢。”
嗯。
我似應似嘆回了一聲,然後便隨著她一路走到了雅間外,下樓之後便瞧見了溜兒正一臉焦急得在樓梯口轉圈圈。
“哎喲喲,可算出來了!劉媽媽那邊都快火燒眉毛了,姑娘快跟我走吧!”
她一邊說著,一邊拉著我就要往舞臺那邊走。
我重新戴上面紗,與她從廊下快步穿過,問道:“茗香呢?”
“鬧著身子不舒服,不願上臺呢,劉媽媽也不能將她綁了上來,說是讓我找了你先頂上一陣,待茗香那邊好些了再過來。”
又走了幾步,溜兒才反應過來似的,扭著頭問我:“姑娘,你怎麼看起來臉色這麼差啊,該不是也病了吧?”
“我是被氣的。”
花廳裡嘈雜的聲音此起彼伏,大多都是在催促著競拍趕緊開始,還夾雜著幾個脾氣不好的客人罵罵咧咧。
我只覺得異常煩躁,尤其是李瑞那雙被燈燭映得幽亮又深重的眸子,像是刻在我的腦子裡揮之不去。
“你說,有沒有可能一個人,突然就變成了另一個人,不對,人沒變,就是性情突然一下子大變,從平和到冷漠,從溫柔到暴躁……”
聽我這麼嘀咕,溜兒突然停下腳步來,轉過身瞪大眼盯著我。
她悄悄捏緊了我的手,柔軟的指尖在我的虎口輕輕壓了壓,然後才好似鼓足了勇氣似的張口道:“姑娘,你說性情大變的人,其實我也看到過。”
“哦?!”
我一下子警覺起來,腦子裡那片繚繞不散的濃霧,彷彿有什麼光要用力穿透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