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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凡老實了很多,舍友們那些蠅營狗苟的小事,我也不願在與她們計較,說到底都是些小女孩兒的心思,沒什麼大不了。她們的做事方法看不慣就不看,聊不來就不聊。能多說一句就多說,能不說就不說。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活法,我何必要活成她們想要的樣子,相同的,人家也沒必要活成我想要的樣子。我看不慣人家,人家還看不慣我呢。這都是相互的,沒有絕對。
我把我和三哥的事原原本本寫進信裡,寄給了哥哥。這樣陸陸續續地也寄走了很多了,從來沒見過回信。
大概又這樣過了一個月,我收到了哥哥的回信。
也是在這封信,我知道,我們的信件,獄警都會審查,審查透過後,會蓋章確認。再發給犯人,犯人們寫了信,獄警同樣審查,審查透過後才會寄出來。這樣來來回回一封信確實需要一個月的時間才能收到。
第一次看見哥哥的回信我流了兩滴淚。總覺得還好,他還沒有忘記我,我寄給他的信他其實都收到了。
哥哥信裡說,我和三哥的事他都知道,包括孟凡他都知道,還告訴我三哥是個不錯的人,如果我覺得好,可以選擇和三哥在一起。
哥哥的信寫的特別簡短,只說重點沒有廢話。總結起來也就說了這幾個事兒。總感覺哥哥變了個人似的。
這封信之後我又開始不斷的寫信給他,卻再未提起過我和三哥的事。因為看完哥哥的信之後我一個人坐在操場上想了很多,也是從那個時候起,我學會了思考,一個人思考,開始用我自己的方法解決自己的問題。
那天晚上我坐在操場,看著來來往往的人。或許是自己過分的活在自己的世界裡,沒有看到更廣闊的天空。
人活著的意義,不應該只有眼前的苟且,還有明天的苟且麼。所以想要改變現在,改變現狀,首先要改變的是自己的心。
有首歌裡唱過,付出等於收穫那是自以為,這樣想或許一切都說的過去了,心裡也就不那麼憋屈了。終究無關生死的都是小事,還是“小女孩”之間的事,能有多大。
至於我和三哥,我和哥哥。我突然意識到我可能已經在一個三角戀裡了。想要解決這個問題其實也很簡單,直接拒絕某個人就好,當斷不斷,反受其亂。
我覺得我的腦袋還挺好使的,被三哥打了很多次,終於能像正常人一樣思考問題了。不知道這算不算長大或者成熟的標誌。
從那之後,我給哥哥的信裡也不在一味的訴苦,也給他講我身邊那些開心的事。包括那年我得到省級的獎學金,我參加運動會,沒跑完全程等等。雖然依然是我生活的日常,但已經充滿了色彩並不一片灰暗。
很快這一學期就這樣過完了。暑假回家,我先去看了張姨。
見到張姨,給她一個大大的擁抱,在張姨家吃了飯,聊了我的大學生活。臨走時,張姨說“大小姐長成大姑娘了。”
“張姨,哪有什麼狗屁大小姐。一個人在外沒有大小姐,也沒有大姑娘,再過幾年你看見的沒準是純爺們兒了呢!”
張姨笑的很開心。
聊天的過程中,我問了張姨去哥哥監獄的方式方法,我想去看看他。此時的我已經不被看管的很嚴了,偶爾也有自己可以支配的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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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方城市,空氣乾燥,夏季太陽毒辣,我頂著烈日驕陽,去市郊,轉了好幾次車,又徒步了半個小時,終於到了監獄門口。
想進監獄還要辦理各種手續,唯一攔著我的要求是直系親屬,我不是。我想了又想,好不容易來了,只能撒謊說我是他親妹妹,獄警還懷疑過我的姓氏,我一頓胡編亂造好歹矇混過關了。
在玻璃窗這邊等著哥哥來的時候我很緊張,緊張到又開始手發涼還出手汗。哥哥真的出現在我面前的時候,我渾身僵硬。
落地玻璃,我在右側,左側是獄警和一張桌子,玻璃對面是哥哥,一張方凳再無其他,獄警站在他身後。沒有像電視裡演的那樣需要用電話來說話。
哥哥戴著手銬來的,坐下前獄警開啟了手銬,看見他的一瞬間我轉過頭不敢看,因為眼睛裡有淚水在打轉兒。
他看著我,什麼也沒說,從他的眼神裡我看到了吃驚。大概是很意外我能來。
張姨說,哥哥不讓張姨再去看他,除了三哥,他很少見其他人。獄警接他出來時只說了有人來探望,是女的,並沒有說是誰。
他看著我眼裡的淚水坐下後,說了一句“我以為是我媽。”悲傷的氣氛得以緩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