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邪神二號約定的時間是第二天中午午飯時，用邪神二號的話來說，就是他既不想讓谷濤請客吃飯也沒有打算請谷濤吃飯，反正大家各自忙完抽個午休的時間見一面就差不多了，沒必要弄得跟什麼高階會談一樣那麼正式。

所以他們約定的地點也比較奇怪，是在邪神二號住的地方旁邊一個綠化帶裡。

並不是公園而是綠化帶，兩邊還有車車呼嘯而過的那種，兩個人坐在綠化帶的樹蔭下，邪神二號修剪著指甲，谷濤則在面前鋪了幾張報紙，上面放著剛從三十米外買來的臭豆腐，還有一瓶掛著霜的啤酒。

“小朋友……谷sir，我叫你小朋友沒問題吧？”

谷濤想了想，自己滿打滿算百來歲，這個傢伙四捨五入十二萬三千歲，存在的本身比這個文明還要悠久，叫聲小朋友沒有什麼問題，但就是覺得被他這麼一叫感覺有點被佔便宜了。

“咱們未來既然要合作，那麼就要劃分一下權責。這是文明人的做法對法，要是這世界真的就是靠拳頭大才說話算數，那早幾百年就完蛋了。”

“但是拳頭大在談判的時候能佔優勢。”谷濤頗為無奈的說道：“這也是事實。”

“是呢。”邪神二號無奈的笑了笑：“但不管怎麼樣，責權還是要劃分清楚的。”

“責權什麼的，我們先放一邊，我肯定不會虧待你。”谷濤喝了一口啤酒：“我們先聊聊關於文明力量體系的問題。”

說到這個話題，邪神二號顯然是有發言權的，他比小邪神經歷的多的多，他親歷過秘法時代從巔峰走向沒落的全部過程，也曾經與之戰鬥過，甚至還親自引導覆滅過某個文明，比如阿茲特克文明。

其實按照谷濤的標準，這個傢伙是個標準的壞人，是應該被關進水晶監獄的人，但谷濤卻懶得計較那些過去了，他在現有律法成型之後並沒有再幹出什麼觸犯天條的事，這就足夠了，畢竟就算谷濤是秩序陣營的人，他也不能用前朝的劍斬本朝的人啊，這不符合秩序陣營的執行標準，私仇除外，那種因為砍了一隻雞而被全世界追殺的事情實在是太不秩序了。

“我當然瞭解。”邪神二號靠在樹上，點上煙，眼神滄桑的看著馬路上的車來車往：“如果將人類的文明史一分為二，那麼前半段就是秘法體系掌控世界的階段，後半段則是人類改變自我命運的階段。你不覺得嗎，這些叫人類的小畜生真的很有意思。”

“我也是人類。”

“抱歉。”小邪神二號尷尬的咳嗽了一聲：“秘法掌控世界對人類本身其實並沒有好處，特別是當秘法和皇權結合在一起時，天授皇權根本就是對人本身意志的摧殘，所以我認為秘法學的衰落同樣是一種必然，對應的則是人類本身意志的覺醒，而少數人的特權在普通的大多數的意志覺醒之後是一定會被逐漸削弱的。”

谷濤很高興，雖然兩個人不管是身份、學識還是經歷都完全不一樣，但對世界的觀察卻如出一轍，谷濤是站在巨人肩膀上，邪神二號本身就是巨人。能有幸跟這樣一個人坐在樹蔭下聊天，那種暢快的感覺甚至比跟一個絕世美女坐在咖啡館裡喝咖啡更讓人舒服。

“不管在東方還是在西方，皇帝都被稱之為神之子或者天子，雖然說法不同，但都不約而同的選擇了受命於天這個叫法。神權和王權就是兩條緊緊纏繞在一起的蛇，無法分割……抱歉，我有點跑題。”

“沒關係，我喜歡這些內容。”

“但現在不是上課時間，而且你知道的不比我少。”小邪神二號抱著胳膊：“我們就說能力體系吧。”

“好。”

這一點谷濤更感興趣了，因為在一個親歷者嘴裡聽到的能力體系，遠要比他自己摸索的更加清晰，不誇張的說，邪神二號即將要說的內容就是對世界觀的一種補充說明，而且是非常有利的補充，這對谷濤的資料收集和能力改進大有裨益。

“我們拋開文化體系，單說能力體系。秘法學的內容大致分成三種，一種是由精神引導，這種通常被稱為法師，他們可以憑空的召喚雷電、火焰等等。一種是由媒介引導，就是無論東西方體系裡都存在的法器，比如把我打的找不著北的死海文書，它就是一種引導媒介，懂得操縱它的人能擁有真正的神之力，還有召喚師，召喚師是一種特殊的媒介引導型法師，他們是精神引導和媒介引導的混種。最後一種是契約引導，這就牽扯到了空間學，多維度空間理論，他們透過媒介、精神和其他的方式將一個本不屬於這個世界的東西召喚到了這裡，接著透過契約的方式來達成某種目的，至於被召喚物能不能受控，那就取決於召喚者本身夠不夠強大或者奉獻的祭品夠不夠多了。”

嘿，好像是這個道理，谷濤的大圖書館裡的確有記錄著各種召喚師，古今中外的都有，他們其中被召喚物反噬的不在少數，而那些召喚物無一例外的都是不存在於這個空間的生物。

“這幾種模式的邊界是模糊的，可以隨意融合或組合的。”邪神二號輕輕皺起眉頭：“你願意分享給我你的一部分記憶嗎？你可以選擇什麼是可以給我的。”

谷濤想了想，然後朝邪神二號伸出手。

兩個人接觸一會兒，邪神二號收回手，長出一口氣：“你真的在下一盤大棋，作為下棋黨，你真的很優秀了。”

谷濤喜上眉梢，畢竟被一個橫埂了整個歷史的大佬誇獎，這種感覺相當可以。

“但！”

這個字一出口，谷濤的表情立刻耷拉了下來，他慢慢抱起了胳膊，面露不喜。

“現在你的確是一帆風順，但未來你註定會有接連不斷的麻煩，你會發現曾經對你有善意或者無視的人或者組織接二連三的蹦出來，開始讓你頭疼不已。”邪神二號隨手把一塊石頭分成幾個部分鋪開在報紙上：“這同樣是一種必然。”

“那我該怎麼避免？”

“躲起來過你的小日子就行了。”

怎麼可能……谷濤輕笑了一聲，面露不屑。

“你當然不會同意這種方式，所以你明白的，這注定會是一種必然。在未來，你的體量會越來越大，當你龐大到能遮擋別人的路時，那即使是你什麼都不幹，都會成為別人的敵人。現在的你還是弱小的、不顯眼的，可終有一天你會變成一顆閃爍著光芒的訊號彈，所有人的視線都會注意到你，那時候你避無可避。”邪神二號抱著胳膊，看向天邊：“既然要合作，我給你提幾條建議。”

“你說。”

“第一，把你現在的速度再提升一倍。你們現在太弱了，哪怕你有逆天之力，但呂布不也被人給砍了頭嗎？真正的宏願不是靠一個人就能達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