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濤,站到後面去!”
被一根粉筆頭彈醒的谷濤下意識的站了起來,但迎接他的是幾十雙稚嫩的面孔。他的腦子嗡的一下就炸了,下意識的揚起手,發現手上也並沒有手錶了,而且跟薩塔尼亞的神經聯絡也不復存在。
“老師讓你站後頭去,睡懵了?”
“啊?”
谷濤側過頭,發現是一個微胖的男孩,他用書遮住嘴,小聲的跟谷濤說著話,而谷濤可以確定以前沒有見過他,但他的名字、行為細節和所有的一切都自動的出現在了谷濤的腦子裡。
“谷濤!聽不見嗎?”老師在臺上怒氣衝衝:“上我課都敢睡覺,好大的膽子!”
“可是我叫瑪莎啊。”谷濤嘟囔著,但還是自覺的站到了最後一排,看著後排休閒娛樂區的小孩子們正在玩著變形金剛的小卡牌,他居然覺得無比的熟悉。
下課之後,他回到自己的位置上,一切都駕輕就熟,但腦子裡仍然保持著一片混沌,他嘗試著虛擬競技場裡的特殊方式來試圖證實這裡是否是真實空間,也就是用一根棍狀物做好標記指向正南或者正北,接著瘋狂的轉圈,轉到親媽都不認識之後,再回來看那個棍子,如果它變換了位置,就代表這裡是虛擬空間,但谷濤都快把自己給轉吐了,他看到的仍然是指向正北。
一下子,深切的懷疑就湧上了他的心頭,而隨著對他自我身份的記憶越來越模糊而對這裡的記憶越來越清晰,他……有一種奇怪的錯覺。
“我好像真的是在做夢啊。”
“誒,你剛才轉圈幹什麼?”同桌湊上來把一包五毛錢的泡麵遞給谷濤:“請你吃,記得今天幫我寫作業,晚上我要去溜冰場。”
谷濤默默的點點頭,但還是沒說話,他看向窗外,班上最漂亮的女孩子剛好走過去,那驚鴻一瞥居然讓他怦然心跳,只是旁邊的同桌用胳膊肘碰了碰他:“你是不是喜歡董莉啊?”
“薩塔尼亞!呼叫薩塔尼亞!!!”
谷濤突然喊了起來,衝向走廊:“薩塔尼亞!!”
全班都看著突然發瘋的谷濤,而谷濤站在走廊上呼喊了好長一陣子之後,卻發現真的再也沒有人在他耳邊喊出“我在”“是,艦長”了,這種突如其來的反差讓他一下子無法適應。
沉默片刻,他二話不說從樓上跳了下去……
等他醒來的時候,他已經躺在醫院的病床上了,身邊的母親在哭,父親鐵青著臉站在那,而校長和讓他罰站的老師都在,老師正在哽咽著解釋自己只是讓他罰站,沒有想到他會跳樓。
谷濤想動,但渾身疼到他懷疑人生。
“啊……”
就在這個瞬間,他突然意識到了一個問題,這裡很有可能不是幻境!!!這裡的一切都是正常的,沒有劍仙、沒有超能力、沒有外星人,更不會有薩塔尼亞。
相比較而言,他記憶中的那些人才更像是夢裡的人,他們虛無、他們違反物理定律、他們不真切。
在這樣不斷的自我否定和懷疑下,谷濤的潛意識開始扭曲,他不明白為什麼會這樣,但他真的是開始懷疑了,懷疑記憶中那個能開宇宙飛船、能像鋼鐵俠一樣飛的人,到底是不是他,亦或者是某個遊戲或者電影里人物的意識投影。
“這孩子一直不太喜歡說話,內向的孩子一般想法都比較多,這次幸好沒什麼大問題,徐老師你先回去等待處理吧。”校長嘆了口氣,然後來到谷濤身邊:“你好好養傷,功課上的事,我會給你想辦法的。”
說完,校長又和谷濤的父親單獨去走廊上聊了起來。
而他們都走後,谷濤的母親拉著他的手哭著說道:“你怎麼這麼傻,幹什麼不好,為什麼要跳樓呢?”
跳樓……跳樓是為了驗證世界的真偽啊,如果是夢境的話,在墮入樓底前就會醒來,如果是幻境的話,哪怕是從五十層樓高的地方跳下來也不會受傷。
可現在看來,谷濤既沒有醒來也受了傷,兩個最簡單的夢境破解大法就這樣被否定了,現在谷濤不知道到底該怎麼去解釋,只能看著母親的臉發愣。
母親確實是他的母親,雖然整體記憶已經模糊了,但對母親的記憶還是很清晰的,這個女人就是他的母親,據說是天鵝座……罷了,面前這個母親看上去跟天鵝、半人馬的真不沾邊。
不多一會兒,父親也過來了,他坐在椅子上一言不發,只是看著谷濤的臉,滿臉嚴肅,谷濤發現父親也是原來的父親,那個號稱……號稱半人馬戰鬥力第一的父親,現在穿著寫著中航工業的工作服,袖口全是機油。
“完了。”谷濤心裡一沉。
他現在不得不冷靜下來,從頭分析一下這裡頭的原因,到底是為了什麼才會這樣。不能試圖去抗爭也不能試圖去解釋,否則很可能會被扔進精神病院。
“是不是壓力太大了?明年高考對你來說很難嗎?”
父親緩緩開口,谷濤看著他的眼睛,輕輕點頭。
“別擔心。“父親嚴肅的表情下說出來的居然是這樣一句話:“要是考不上,你就到你姨夫的工廠裡上班,別想那麼多,怎麼活都是一輩子。”
“你可不能再幹傻事了。”母親在旁邊悄悄抹著淚:“大不了不考了,咱們不考了。”
啥玩意就高考了啊?谷濤尋思著這高考算個啥玩意啊,在半人馬的時候,他這個年紀已經是泛人類大學的畢業生了,正在寫社會學論文並且已經進入地球考察計劃小組訓練兩年了呀。
“我知道了……”
谷濤小聲說話,但一發聲腦袋就疼得嗡嗡的,這大概就是腦震盪吧,可記憶中的腦震盪真不是這個樣子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