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若看人多,乾脆做了一個羊湯暖鍋,從地窖裡拿了凍過的羊腿切得薄薄的,又切了一盤毛肚,幾樣青菜,最後又做了一個白鰻紅燒肉,一個清蒸蕈菇釀鵪鶉蛋,一個涼拌雞絲,一個涼拌三絲幾樣菜。
想著陸五不吃葷,於是又做了幾樣素菜擺一邊。
最後做好菜後,杜若就著灶膛的餘火,烤了幾個雞蛋。
兩個少年看杜若放雞蛋到灶膛裡都覺得新奇不已,兩個人從小丫頭婆子小廝侍候著長大,食不厭精膾不厭細,哪裡見過直接這樣做。
陸十看那幾樣素菜,對靠在門邊的陸五說:“五哥,這素有什麼好吃的,男人就應該大口喝酒,大口吃肉。”
本想拿點果酒給兩少年喝,但是陸十一揮手,說“果酒有什麼好喝的,那個是姑娘家家才喝的。”
最後杜若又給倆人溫了一壺黃酒。
碧蘿,小秋幫著擺好桌後,杜若表示不需要她們侍候,讓兩人去廚房吃她留好的晚飯。
然後又對陸十與陳仲洛說:“你們倆吃鍋子要自己動手,自己吃才有意思呢。”
兩人拼命點頭,杜若又招呼站的遠遠的陸五過來落座。
杜若抿著笑看著兩個笨拙的少年自己燙菜吃,一邊給陸五夾菜。
看著精緻俊秀,活潑開朗的陸十,她忽然想到了小苗。
以前在一起的時候,到了冬天,她也會這樣做一桌的菜,同師兄三人圍著桌子吃的大汗淋漓。
那天看到的會是大師兄嗎?
她放下筷子,輕輕地嘆了一口氣,也給自己倒了一杯黃酒,一飲而盡。
她告訴自己一定要放下過去,過去已經被師兄那一掌給打斷了。
但那是十八年啊。不是十八個時辰,十八天。
她又倒了一杯酒,飲了下去。
她還想再倒一杯的時候,被陸五給制止了。
“喝多了會醉,還傷身。”
“不會的,你不知道,我從能端碗的時候,我師傅就讓我試酒了。從小到大,不知道喝了多少酒呢。”杜若豪氣的揮揮手,又喝了一杯。
對面的陳仲洛與陸十兩人吃飽了就開始喝酒,陳仲洛先敬了陸十一杯:“十兒,這麼多年謝謝你。”
陸十知道他的意思,爽快地說:“謝什麼,我們是好兄弟啊。”
“對,好兄弟,一輩子的好兄弟。”陳仲洛開始還是笑容滿面的,忽然想到他的母親,又湧上一股酸澀。
父親說是尊重母親,可是卻把府裡的白姨娘寵上了天。只要有好的都會拿到姨娘屋裡去,星星月亮如果有辦法摘下來,可能他也會去摘。
但凡父親看一眼府裡別的丫頭,白姨娘就會發脾氣,倒要父親千哄萬哄。
府裡有六個孩子,母親卻只有他一個孩子。據說他原本還有一個姐姐的。可惜生下來就沒了。而他,是母親好不容易護著才生下來的。
有時候想想早夭的姐姐,他心裡竟然有種羨慕的感覺,她不用在這亂糟糟的家裡生存。
也不用像他一樣,好不容易封了世子,卻又怕哪天一個不小心會被剝奪了。
所以,他很怕在家裡住,要麼躲在書院,或者厚著臉皮跟陸十來他家裡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