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閉了閉眼睛,腦子裡都是當時那血流成河的一幕,“我在宴席上被一個皇親子弟挑釁,控制不住脾氣,先是把他打傷了,後來是誰拉架就打誰,在場的拉架的人,死的死,傷的傷……”
“暗夜想要制止我。被我傷的在床上躺了半年,還有明寶,他當時很小。也幸好當時他貪玩,溜到外面去玩耍了,否則,我不敢想象。不過也把他嚇得燒了三天三夜……”
陸五的身體輕輕的顫了下,杜若緊緊的抱住他,想要給予他溫暖。
“因為我以前脾氣暴戾,所有的人都認定是我恃寵而嬌,仗勢傷人,京城裡都能殺人。很多人要求衙門殺了我償命。只有家裡的人相信我是被陷害的。祖母,還有母親,為了我四處奔走。母親也是那個時候驚嚇,勞累過度,後來才會……”
只不過那個時候兵荒馬亂的,家人都在為他奔波,想要留下他的性命,而沒有去追查真相,等到事情都平定了,再想查,已經錯過了最好的時機。線索都已經被抹去了。
眼淚從陸五的眼中滑落下來,流入鬢髮裡,瞬間不見。
杜若緊緊的抱住他。那個時候他肯定很無助,很彷徨,很愧疚。雖然他呼朋喚友,夜夜笙歌,可是,他是一個好人,否則如何會對她好。
她心疼極了,她不知道該如何的安慰他,只是緊緊的,緊緊的抱住他。
“祖母強勢了一輩子,那一次,她的臉面被那些人家給踩到了地上,受傷的人家一致要求我殺人償命,我也以為我死定了的時候,邊疆傳來噩耗,祖父他們雖然擋住了蠻人的又一次進攻,但是他們也都戰死了……”
“母親聽到父親去了的噩耗,一下子就病倒了,沒多久也跟著父親去了,還有大伯母……當時我萬念俱灰,任命的等候衙門的判決。這個時候,皇上發話了,說家裡已經死了太多的人,多我一個不多,少我一個不少,命衙門把我給放了。”
他當時雖然從囚勞裡被放了出來,但是卻沒有了繼續活下去的勇氣。
現在想起來,那個時候喪夫喪子喪媳的祖母強撐悲痛,還要來安慰他,是多麼不孝的一件事情。
還有明揚,他只比他大一點點。卻能收斂風華,幫著家裡打理庶務。
還有大哥,父親他們去世後,輪到他撐起這個家,那個時候他的年紀也沒有多大。
唯有他,說的好聽是修心養性做居士,還不如說他在逃避。
“後來,師傅又出現了,他讓我跟他走,當時我沒什麼想法,就跟他走了。本來想當時就剃度的,但師傅說還不是時候,只讓我做個清修的居士……再後來,你都知道了,遇見了你。”
雖然陸五說的輕描淡寫,中間有多少的艱辛,用言語怎麼能說清呢?
她想到了那個一開始想要設計他的表姑娘,昨天看她的裝扮,過的也不錯的樣子,遲疑的問道:“那個叫你表哥的姑娘難道就什麼事都沒有嗎?”
陸五想到今天出城去見到的人,嘲諷的道:“她,開始大家都沒有關注到她,是她見死傷那麼多人嚇的病了,被祖母看出端倪,一問,才知道她那天買通了那家的一個小廝,在我酒裡下yao。”
“她說下的只是春。yao。但我喝了那個酒沒有任何的邪念,殺念倒是有。不然也不會打傷那麼多人。”
“當時祖母還想再逼問她的時候,她嚇暈了,再加上叔祖那房人都過來求情,於是祖母當時放過了她……”
聽到說蓉娘最後風光大嫁了,杜若皺了皺眉頭,氣憤的說:“為什麼壞人還有那麼好的下場。”
陸五安撫的拍了拍他,說:“現在她的日子也不好過。不過,那都是她自找的,怪不了別人。接下來她的日子會更加的難過。”
杜若聽了嘴角翹了翹,說:“這樣才對,壞人就得有不好的下場,不然誰還做好人?”
高興之後又悶悶的說:“你別難過,事情都過去了,你還有我呢。”
陸五摟著她說:“我不傷心,我相信因果報應,好人會有好報,壞人會有他的下場。”
杜若點點頭,愛憐的抱著他,將臉貼在他敞開的胸前蹭來蹭去,想要安慰他。
陸五見她腦袋亂蹭的樣子,那些傷感的情緒瞬間都被她給治癒了,一顆心頓時變的寧靜柔軟。
他按住她亂蹭的腦袋,抬起她的下巴,在她的額上吻了下,然後是眼瞼,臉頰,最後定在她柔軟的唇上不離開,人也跟著壓了上去……
第二天醒來,杜若不禁羞惱的撓了撓床,想安慰他的,結果把他給安慰的激動成那樣。
她抬了抬痠軟的腿,順手拿起邊上的枕當成某人恨恨的捶了起來。
陸五進到內室的時候看的就是妻子精神萎靡的在捶著他睡的枕。
他走過去,坐在床邊,嘴角帶著笑意的說:“阿若,你醒了。”
杜若抬頭,不好意思的笑笑,這麼幼稚的事情被他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