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說了蕭兄。”不等蕭老道把話說完,我太爺又把酒碗端了起來,“如何取這場富貴,蕭兄儘管吩咐!”
就這麼的,我太爺帶著小鬼猴子跟蕭老道師徒三個鬼混上了。
前面早就說過了,我寫的是我們家祖上以及我的驅邪抓鬼的軼事,我太爺偷墳掘墓這種事兒,跟驅邪抓鬼似乎已經不沾邊兒了,所以這一段,我就要跳過不寫,直接寫那些跟鬼神有關的事。
言歸正傳。同官縣三石山這座大墓,確實是座王公墓,葬的也不知道是宋朝哪個皇帝的宗親,墓裡邊也確實有不少的好東西,但是在當時那時候,盜墓者還是比較看重墓裡的真金白銀,玉器次之,瓷器基本上沒人拿,那玩意個頭兒大不好帶不說,弄出來也不好出手。這樣一來,盜挖一座王公大墓,其實也弄不了多少東西。那一次,我太爺只分到幾百兩銀子,和蕭老道說的幾千兩相差甚遠。
這座王公墓,我從沒在任何新聞或者相關資訊裡都看到過,或許,這座古墓迄今為止還沒被人發現,也或許,它已經給人破壞的面目全非,早就不復當年了。
據我所知,有些古代大墓建造的很奇特,你不去碰它,一點兒事兒沒有,一旦被盜挖,過不了幾年就會出現一些洪水、山崩、地陷等自然現象,導致後人再也找不到墓冢的具體位置,有人說這些大墓在建造時,巧妙地把墓冢融入到了那一帶的風水氣脈裡,墓冢成為了氣脈中的一部分,這時候盜墓賊一旦進入古墓,就破壞了那一帶的氣脈格局,就像在充盈的氣球上紮了個針眼兒似的,直接導致氣脈紊亂,並且伴隨著許多看似自然性的災難發生,使得古墓從此不知所蹤。我太爺盜挖的這座王公墓,至今沒有被人發現,也有可能是出現了這種情況。
當然了,銅川的朋友也可以去那裡找找看,運氣好的話,說不定能找到一磚半瓦。三石山又名大香山,聽說那裡現在是個風景旅遊區,山上有座廟香火很旺盛,不過,我從來都沒到那裡去過,因為我很清楚,隨著歲月的蹉跎,即便到了那裡,也不可能看到我太爺曾經留下過的痕跡。
言歸正傳。這一次,就因為分到的錢少,達不到衣錦還鄉的程度,我太爺就跟著蕭老道師徒徹底幹上了偷墳掘墓的勾當。
其實,盜墓這一行當,沒有書裡寫的那麼神秘莫測光怪陸離,什麼殭屍、屍煞、抱棺鬼,基本上都是扯淡,充其量就有那麼一兩具爛的不成樣子的骨頭架子,只要不嫌惡心,棺材板撬開以後,裡面的東西隨便拿。
光陰荏苒,歲月如梭,一晃,三年過去了,時間很快來到了公元1890年,也就是清光緒十六年,庚寅年。這一年,我太爺二十三歲,我高祖父六十三歲,我高祖母第四十五歲。
在這一年的三月十七日,清政府駐藏大臣升泰與英國印度總督蘭斯頓在印度的加爾各達簽訂不平等條約,史稱《中英會議藏印條約》。
同年五月,便有大量洋人,以考察團、探險隊等名義,湧入新疆、西藏等地,假借探險考察,大肆盜挖地下墓冢,不但使許多瑰寶流失,也致使的西域古文明千瘡百孔,出現無法彌補的斷層。
同年九月,我太爺和蕭老道幾人應邀來到了西北玉門關。
玉門關,為古時絲綢之路通往西域的咽喉要道,羌笛何須怨楊柳,春風不度玉門關。
出了玉門關,就屬於西域地界,走出玉門關,便是漫眼的沙灘戈壁,天高地闊,一望無垠,連空氣中都充斥著大漠風情。
我太爺這時候,跟著蕭老道師徒三個,大江南北已經奔走了三年,期間經歷了不少風風雨雨、生生死死,成熟了很多,更見識了很多,由江湖雛鳥蛻變成了綠林雄鷹,他們前後盜了不下十座大墓,也攢下了不菲的銀兩。
他覺得,是衣錦還鄉的時候了,在前些日子,跟蕭老道提出回家的想法。
蕭老道跟我太爺說,回家不是不可以,不過要推遲三五個月,做最後一筆富貴,因為他在一個好友手裡,接了一單大生意,這一次並不是去盜墓,而是給幾個洋人當嚮導,那幾個洋人要到西域沙漠裡探險,缺少嚮導。蕭老道去過幾次西域,對哪裡比較熟識,他那朋友就把他推薦給了洋人,他朋友說,這些洋人出的佣金很高。
我太爺不知道“探險”是啥意思,他只知道這些洋鬼子沒一個好東西,皇帝老兒都怕他們,不是給他們割地,就是給他們賠錢。
蕭老道說,這次去的人很多,除了他們,還有一股叫“沙狼”的盜墓團伙,也是四五個人,還有當地的土著不落做後應,加起來幾十號人。
蕭老道還說,等做完這單生意,他也洗手不幹了,這是最後一次。
我太爺聽蕭老道這麼說,只能點頭答應了。之後,立即啟程,幾個人披星戴月舟車勞頓,趕到了匯合點玉門關。
我太爺當時並不知道,一場九死一生的恐怖經歷,正在暗中悄悄覬覦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