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羽秋眼皮癢了一下,緊接著抬起頭,不理解地看向施聞欽。
施聞欽驟然回神,指了指江羽秋下眼瞼,理直氣壯地說,“你……這裡有塊黑。”
施聞欽沒覺得自己在撒謊,因為江羽秋眼瞼確實有一塊黑。
雖然那是睫毛投下來的陰影……
江羽秋沒有懷疑,抬手揉了揉施聞欽剛才碰過的地方,問施聞欽,“還有嗎?”
看著江羽秋有點紅的眼角,施聞欽緩慢搖了搖頭。
江羽秋聞言繼續往施聞欽手指塗碳素筆的墨水。
施聞欽眼睛映著江羽秋,半晌才問了一句:“雞肉很難吃,嗎?”
江羽秋回他,“還行,我能接受。”
以前上學的時候,同學都笑稱他是難民營出來的,什麼都能吃,什麼也都不嫌棄。
那些雞肉施聞欽嘗過,味道非常差,簡直難以下嚥。江羽秋大概是因為雞肉由他親手做的,所以才給了這麼高的評價。
施聞欽沒了話,一直到睡覺都保持著一種詭異的安靜。
江羽秋覺得他有點怪,但也沒有多想。
隔天早上,江羽秋匆匆扒了兩口飯,拿上鑰匙就要出門。
施聞欽叫住了他,江羽秋回頭,“有事?”
施聞欽又陷入昨晚那種詭異的沉默,江羽秋昨天讓他今早提醒他買印泥,但江羽秋顯然是忘記自己的囑託。
也是。
江羽秋的記性很不好,印泥買了一個多星期也沒有買回來,由此可見自己現在提醒了他,他也未必會記得。
既然江羽秋都不會記得,那提醒他屬於多此一舉。
施聞欽覺得人不應該做無用功,而且江羽秋脾氣那麼不好,還很在乎錢,如果是別人把那半隻雞做壞了,以江羽秋的脾氣,肯定會罵個狗血噴頭。
但他沒有罵自己,還把雞肉全都吃了。
既然江羽秋這麼重視他,那他也應該包容江羽秋的差記性。
所以他對江羽秋搖了搖頭,表示自己沒有什麼想說的。
江羽秋關門離開了。
下午四點半,江羽秋下班回到出租屋,果然沒把印泥買回來。
施聞欽很寬容地沒有指出來,並且大度地揭過了這件事。
吃過晚飯,江羽秋坐在桌前照例記賬。
施聞欽捧了一本書坐在床頭,可能是這本書太枯燥無聊,他看著看著,視線不知不覺滑到江羽秋唇角那兩個陷下去的弧度。
施聞欽看了一會兒,總覺得好像少點什麼,於是摁亮了檯燈。
暖光灑下來,鋪在江羽秋雋秀的眉眼,鼻樑也拓了一點光,像是上了一層細膩的釉彩。
江羽秋抬起眼:“現在屋裡也沒黑,你開臺燈幹什麼?浪費電!”
說著,抬手摁滅了燈。
施聞欽再次開啟燈,還很幼稚地用手擋住了開關。
江羽秋覺得他無理取鬧,斥責道:“這是要扣錢的!”
施聞欽回他:“你扣。”
於是,江羽秋毫不客氣加了一個亂開燈的罰款,100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