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譽在家裡從未看到過師傅與別人的合照。
相框裡的王侯滿目清秀,英氣逼人,與後來的飽經風霜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原來不知不覺間王侯的變化這麼大。
“從王侯死的那刻起,我便明白他的用心。”蘇譽將相框擺正。
“我不是含著金湯勺出生的富家少爺,更不是世家權貴子弟,太多的安逸只會讓我變的遲鈍麻木,人生不像故事,沒有那麼多的金手指,一步一個腳印才能心裡踏實。”
“我不會過多幹涉你的生活,你的畢業典禮我會去看,你的婚禮現場我會去送上祝福,以長輩的身份。”龔十九微笑道。
蘇譽也報以微笑,能與王侯在同一個相簿出現的男人,他選擇無條件信任。
“錢我就收下了,畢竟衣不如新,人不如舊,拿你的錢去買新衣服,合理。”
“走嘍!”蘇譽頭也不回地揮了揮手。
樓下的車子溫吞吞的駛離。
收回目光,拉好窗簾。
龔十九的手在書櫃上緩緩摩挲,半晌抽出一本檔案夾拿在手中。
敲門聲響起。
“進。”
推門而進的是一名囚犯,進門後輕車熟路的拿起門邊的掃把來到辦公桌前。
看架勢是要打掃衛生。
詭異的是剛掃動了一下整個人就定格在那裡,雙目失神。
龔十九藉著微弱的燈光看了眼手錶。
再度拉開窗簾,清脆的響指聲過後囚犯渾身激靈了一下,茫然的看著典獄長。
窗外風雪依舊,男囚犯的面部輪廓也清晰起來,正是先前挾持蘇譽的逃犯。
“可以了,不用再收拾了。”
“是。”囚犯聽後立刻將掃把重新放歸到門口。
一臉希冀之色,囚犯重新站到辦公桌前。
他的目光緊盯著桌上的檔案夾,看起來有些緊張。
龔十九合起檔案夾,身體貼合在椅子的靠背上,抬頭看向囚犯。
“還有事麼?”
“長官...我的調換申請...不知道現在有沒有結果?”囚犯扭捏著問道。
“很抱歉,被駁回了。”龔十九指尖輕點檔案夾。
隔著封皮處的透明塑膠片,隱約可以見到一個駁回的紅色章印。
“可是這個監獄離我老家太遠了,我想回家那邊,老家人也能時不常的去探望我一下,長官求求您了,幫我個忙吧!”囚犯說著跪了下去。
龔十九看到地板上的汗漬微微皺眉。
“對不起,這個忙我幫不到你。”
“為什麼?...為什麼!這個要求很合理的吧?我在服刑期間表現也一直很好,髒活累活都是搶著乾的,不能這麼欺負人!...不能這麼欺負人!”嘶吼聲在諾大的房間裡迴盪。
龔十九起身看了眼百合窗對面。
隔壁的囚犯聽著輕音樂,依然興致盎然的翻著書。
龔十九頗感滿意的笑了。
再回身,地板上到處都是漆黑無比的腳印,大小不一。
龔十九稍向後彎腰,一雙髒兮兮的小手印突兀地出現在他身前的百合窗上。
拉下百合窗,龔十九不疾不徐的走到門邊開啟門,響指聲再度響起。
各種異象陡然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