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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如夢的少女

走進那條長長的小巷,韋思陽抬起頭,就又看到了那個清秀的像花尖露水般的白衣少女。

那是間用一片片淡黃色的竹子搭成的茶舍。木頭做的招牌上刻著“禪香”兩個字,整個茶舍有一種淡淡的詩意。根本不像這個時代的建築,和這個繁忙嘈雜的都市,更是格格不入。

茶舍前有一片小小的花圃,用古銅色的木樁圍成了一圈籬笆。可整個花田裡,就只種著一種花。也許那根本算不上是花,只是一叢叢綠色的植物。長長的枝幹,窄窄的葉片,青翠的盈盈欲滴。可就是沒有花,一朵花也沒有,甚至都沒有一朵蓓蕾。那個白衣少女,就站在那一叢翠綠中。

韋思陽看到她的時候,她正彎下身子,用手去撫摸那一片片綠葉,有風吹過,那一大片翠綠輕輕晃動,少女的一身白衣正俯在這叢翠綠上。這一瞬間,韋思陽感到一陣恍惚,就彷彿一腳踏進了一個夢裡,親眼看見一場塞北的飛雪,忽然下在了枝繁葉綠的江南。

韋思陽停下腳步,怔怔的看著那個少女,心中一片茫然。這條小巷,韋思陽已走了好多年了。每天去圖書館上班,韋思陽都會用最快的速度穿過前面人聲鼎沸的大街,走進這條小巷。其實這條小巷離他工作的圖書館並不近,只是韋思陽喜歡這條小巷的寧靜。有時候韋思陽甚至覺得自己和這條小巷一樣,都不屬於這個城市。都那麼沉靜、寂寞、不合時宜。

韋思陽熟悉這小巷兩旁的每一處建築,可他卻想不起這間叫禪香的茶舍是什麼時候建起來的。這間茶舍好像在一夜之間,忽然就出現在了街邊。

那少女也看到了韋思陽,於是她就直起了身子,衝韋思陽露出了一個淡淡的微笑。

她絕對是個絕美的姑娘。長長的睫毛下,一雙眼睛靈秀的像久雨乍晴後的第一抹秋色。微微上揚的嘴角邊綻放的那絲淺笑,讓韋思陽覺得自己的心上忽然開了一朵春花。

韋思陽百分之百的肯定,自己以前絕對沒見過這個姑娘。可是這個笑容,卻熟悉的像是在夢裡已經見過幾千幾萬次,而且熟悉的如此輕盈,如此溫暖。

“你沒事吧?不舒服嗎?”

那姑娘看著一臉迷糊的韋思陽,輕聲的問了一句。她的嗓音清徹又柔軟。

韋思陽像從夢裡才醒過來,伸手摸了摸鼻子。“沒,沒事。你好!我只是,只是”韋思陽說話忽然有點緊張,這是三十年來從沒有過的事。“我只是從這兒路過。”

“你好像每天都會從這兒路過。”那姑娘又笑了“我已經看到了你三次。”

“是。我每天都從這兒去上班。”韋思陽說“我也看到了你三次。不過和你說話,是第一次。”韋思陽走到那片花圃前,站在了離那姑娘幾步遠的地方,清早淡淡的陽光灑在那片花田裡,晨風中滿是輕柔的木葉香。

那姑娘伸出纖長的手指,一滴晶瑩的露水滑過葉脈,輕巧的落在了她的指間,宛如一粒寂寞的珍珠。

小巷、花圃、白衣少女、珍珠般的露珠。這一切實在太美,美的只會出現在唐詩宋詞裡,而不應該是這個時代的景象。要不是那姑娘就站在面前,韋思陽都懷疑自己只是做了個夢而已。

他用力搖了搖頭,這種不真實的感覺讓韋思陽很迷茫,為了擺脫這種感覺,他故意乾咳了兩聲,然後裝著很輕鬆的樣子,抬高聲音問:“你是外地人吧姑娘。這條路我走了好多年啦!這幾天才看到你。”

“是。”那姑娘一直微笑著。“我們家在很遠的南方。我和爺爺搬到這兒還不到一個月。”那姑娘軟軟的口音的確是帶著淡淡的江南韻味。“爺爺在這兒開茶舍,我就在這兒種花。”

韋思陽也笑了,在這樣一個風輕雲淡的清晨,和這樣一個美麗的像從畫卷裡走出來的姑娘輕言細語,那溫馨的感覺是韋思陽從來沒有過的。

“你種的是花還是草?”韋思陽指著那片綠色的植物,笑著問:“如果是花,為什麼我連半片花瓣都沒看到?”

那姑娘用手抬起了一枝綠葉,那叢綠色實在是清麗的像剛剛被雨水洗過的翡翠。“這是沐雪曇花。”那姑娘眨動著長長的睫毛,秋水般的眼睛裡滿是呵護和憐惜。“你聽說過曇花一現嗎?這就是曇花,而且是世界上最美麗的那一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