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昌平君,願意跟他的都是更擔心大秦的,都是看見昌平君有了秦國的支援才支援他的,多是封地和勢力靠近秦國的貴族。
畢竟對這些貴族來說,朝堂換了誰當大王對他們影響不大,然而如果秦國打過來,那可就完全不同了,還是需要迫切和秦國打好關係的。
起碼要有投降的機會,可不能像燕國王室一樣。而為了融入大秦以後的發展,也是必須先在秦國有關係!
很明顯,昌平君這麼一個和秦國關係深厚的公子,才是最值得他們親近的。
這也是為什麼,負芻和昌平君,出了壽春以後,一個往東南跑,一個往西北跑,基本盤畢竟是不同的。
東南之地多受春申君影響,受著春申君的福澤,先前楚國的發展,離不開春申君的兢兢業業。幾十年來楚國吞併魯國、建設壽春,安定百越開發江東,這一切都是春申君奮鬥在第一線。
在春申君的主持下,修建了無錫湖‘陂’,修建了運河浦,連線長江與無錫湖陂,又修建了運河語昭瀆,將無錫湖陂所蓄之水引往大田胥卑,然後再由胥卑開鑿排水渠至太湖,太湖水則透過洩洪渠將水排洩西野,以保太湖及其周圍地區的發展和安全。
春申君在楚國開發江東之地是有大功績的,春申君在楚國為令尹二十多年,更是門生故吏滿天下,和他有著或深或淺,大大小小關係的數不勝數。
楚幽王上位幹掉春申君,伴隨著殘酷的政治清算,整個東南的發展都受到巨大的影響,並且東南曾與春申君有牽扯的人,都被楚幽王深深忌憚,為之打壓棄用。
楚幽王若是幹得好權且罷了,可是現在搞成這樣,讓原本欣欣向榮發展的江東,別說繼續蓬勃發展,簡直是大踏步倒退。江東貴族在楚幽王治下,利益受鎖,前途無光,自然願意投效負芻。
反對派總是會默契的混在一起,而負芻就是最好的旗幟,忍無可忍,便無需再忍!
透過針對楚幽王血脈從而有了推翻楚幽王的政治合法性,有了這個說得過去的理由,剩下的就是一個字——幹!
而最讓楚幽王雪上加霜的就是,甚至就連昭、屈、景三家都不支援他了,景氏已經明牌反叛了。
昭、屈、景三家,景氏勢力多在東南,是對楚幽王最不滿的。
景氏原本大本營就在楚國東南,也就是雲陽江東地區,春申君對江東的大力開發使得景氏受益最多,景氏是春申君的堅實盟友。
可是這一切美好的發展都隨著春申君的被殺而煙消雲散,隨著楚幽王的政治清算,原本春申君主持的許多進行中的大型專案全部夭折,景氏的損失是最大的,這才是景氏鐵了心要反楚幽王的根本原因。
景氏原本還盼著楚幽王遷都到江東,畢竟楚幽王也有這個意向,若是楚幽王真遷都到了景氏的大本營,那景氏也必然可以分到最大的蛋糕,可是隨著這個希望的減小,再加上楚幽王越發瘋狂的殺戮,景氏徹底放棄了楚幽王。
當然,楚幽王也有著自己的打算,近二十年隨著江東地區如火如荼的大發展,景氏勢力越發壯大,這也引起了楚幽王的忌憚,在幹掉春申君後,順手也打壓一下景氏。
不過楚幽王也沒敢徹底逼急了景氏,楚幽王為了彌補景氏,讓景傑做了壽春左司馬,掌城防大權,可是依舊沒用。
景傑已經隨著負芻回了雲陽徹底豎起反旗,而且堅定作證楚幽王不是楚考烈王的兒子。
還有項氏,項氏和景氏差不多,項氏大本營在下相,也是江東地區,不過項氏畢竟沒有景氏那麼硬氣,不敢直接反。再加上項氏在朝堂以及江淮地區也有著不小的勢力,倒也沒有那麼極端,但是對於楚幽王十分不滿是肯定的,暗地裡也願意支援負芻。
至於屈氏,原本佔據漢江平原這得天獨厚的的戰略要地,不過已經是過去式了,漢江平原已經是秦國的地盤了。自那以後,屈氏就成三家實力最弱的了,只能苟且在洞庭湖流域,在楚國西方直面大秦,隨時擔心秦國會順流而下捶他。也就這幾年嬴政的戰略目光沒放在這裡,讓屈氏過了幾年踏實日子。
昭氏就更慘了,昭氏的勢力一直是淮水上游一線,原本還好,可是近些年隨著魏國被蠶食,韓國被吞併,楚國也不斷丟城失地,昭氏的封地已經快要和秦土接壤了。而且很明顯,秦國已經註定要從中原地區以北打南,原先是屈氏承擔最大的壓力,現在是昭氏了,這讓昭氏覺也睡不安穩。
這也是屈氏、昭氏為什麼親近昌平君,他們是真害怕秦軍突然就殺來了。
雖然都是王室旁系,雖然也不想投降,雖然在對他們來說楚國肯定比在秦國好,但是也要做好準備,必要情況下能夠投降。
哪怕是損失慘重也認了,畢竟有一說一,秦王人還是很不錯的。
看了燕王喜的下場,他們最怕的是不讓投降,怕的是投降後也沒有發展的機會,怕的是翻後賬。
做事留一線,日後好相見啊,咱們秦楚本也是一家啊,有著通家之好,四捨五入,都是自家人啊,沒必要拼命嘛。
現在秦國實在太強了,反是肯定不能再反了。
現在的問題點是,怎麼才能讓秦國既往不咎。
要知道,這兩家原本可是最反秦的,他們心裡不怕是假的,在燕國王室的結局傳遍天下以後,那就更害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