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哥兒,這是質疑我與和柔串通?!”彭夫人大怒:“說這話可得拿出憑證!和柔人就在這裡,問問她我可有和她串通!”
“大爺明鑑,奴婢承認心懷擔憂,的確、的確……的確想著利用這回事故爭取大爺的同情能安安穩穩留在太師府為僕,可萬萬不敢……”
“二妹,剛才陳述,是否說過聽聞和柔被長嫂欺壓苛虐?”蘭庭不打算再讓和柔痛訴委屈。
蘭心梗著脖子沒吭聲。
“我再問一遍,是否當真聽過這些閒言碎語!”蘭庭加重了語氣。
蘭心眼淚直流:“何止我一人聽過……”
“很好。”蘭庭冷冷看向和
柔:“謗毀主母之罪,認是不認?”
“奴婢並沒有說過大奶奶一字不是。”和柔幾乎想要膝行上前,但她仍被菊羞穩穩“摻扶”著,不過是膝蓋在地面蹭了幾蹭而已,抱大腿哭求的動作是做不到了,只能是淚眼相看:“奴婢只是自怨,悲恨自己無能,辜負了當年對大夫人的允諾,惹得大爺大奶奶厭棄而不能終生服侍,奴婢不想輕生,但奴婢卻不能做那不忠背信之徒,奴婢擔心大爺大奶奶萬一不容,只有死路一條。”
“老婆子可不信這話。”二老太太平生最厭恨的就是這類滿口忠義誠信卻一肚子非份之想的人,實在聽不下去和柔的詭辯,冷聲道:“早前我才聽老二媳婦親口說過,這刁奴對羅成家的哭訴,咬定先逝的大侄媳婦曾經指定她做庭哥兒屋裡人的話,但這事庭哥兒分明已經親口否駁,我當然信得過庭哥兒,那麼就篤定是這刁奴心生非份之想了。”
彭夫人……突然有點想把自己舌頭咬掉的感覺怎麼辦?
“奴婢、奴婢,並未這樣說過……”
“那就是指控羅成家的造謠了?”蘭庭忽而提高了嗓門:“有勞蘇嬤嬤,喚羅成家的入內與和柔當場對質!”
春歸看著自己裙子底露出的鞋尖,心想趙大爺今日可真算有備而來了,看如今這情形,分明是得報變故的當時就已經把來龍去脈判斷了個分明,及時下手把人證幫兇一網打盡,打的就是和柔一個措手不及。
但她這時腦子裡卻忽然迴響著陶芳林的抱怨,難以遏制的,心裡湧上了一點點的冷意。
如此運籌帷幄的家主,一步步逼得和柔自亂陣腳,但說到底……
其實依舊是想息事寧人!
春歸沒有關注羅成家的怎麼應答,她似乎成為這濟濟一堂中,最隔岸觀火,最事不幹己的一個,就連和柔再一次翻供,不得不承認自己的確對羅成家的說過那話之時,春歸的內心也一點沒起波瀾。
她覺得自己已經平靜的接受了最終結果。
“大爺,奴婢確然是對羅媽媽說過那話……可奴婢、奴婢……奴婢也確然聽曹媽媽曾經說過,先夫人著實是擇了奴婢為大爺的屋裡人,奴婢雖有自知之明,不敢奢求……”
“還說有自知之明?!”二老太太連聲冷笑,竟然都提不起勁頭責斥了,只衝已經聽得呆滯的老妯娌道:“大嫂,這奴婢屢屢狡辯,嘴巴里說出的話就沒一個真字兒,別說庭哥兒早已識破她的嘴臉心存厭恨,就算庭哥兒是個色令智昏的不肖子孫,為這刁滑之流蠱惑,軒翥堂趙氏一門也容不得這等貨色敗辱門庭,我看還是乾脆發賣了清靜。”
老太太只關心蘭庭會不會像上回說的執意不納妾室,卻並不關心長孫會不會納和柔這婢女為妾,眼下又證實了和柔完全不像表面上那般安份魯樸,的確很有攪家精的潛質,她心裡就十分不喜,竟難得的被二老太太給說服了,微微做出點頷首示意的模樣。
和柔頓時有若五雷轟頂,就連彭夫人,也揪緊了自己那條嶄新的馬面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