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陣或許就將勞動諸位叔公親長,明斷這幾件家醜了。”蘭庭也極其無奈,並沒在二叔祖父跟前偽裝他毫不知情。
二老太爺的臉色就更加凝重起來。
蘭庭自然沒有跟著二老爺先去關注孟姨娘的道理,必須是趕到寄鳶臺和春歸併肩作戰,但半途就遇著了春歸跟在蘇嬤嬤身後,是往躊躇園去的方向。
“大爺。”蘇嬤嬤先衝蘭庭見了禮,滿臉的肅色:“老太太請大奶奶去躊躇園問話。”
蘭庭看向春歸:“劍青如何了?”
“傷勢極其嚴重,阿莊說只能盡力一試。”春歸也是滿臉的冷凝。
蘇嬤嬤似乎想說什麼,動動嘴皮卻又忍住了。
蘭庭陪著春歸去了躊躇園,老太太坐於正堂,一副開庭公審的派勢,而“陪審”的人以二老太太為首,包括了三老太太、四老太太,還有連同四夫人在內的不少伯孃叔母,蘭心站在老太太身旁,一雙眼睛哭得像核桃。
蘭庭的目光並沒在妹妹身上停留。
“庭哥兒也來了。”老太太剛說一句就重重喘了口氣,但今日並沒像從前一樣允許蘭庭落座:“你來了也好,正好聽聽你媳婦現今有多麼跋扈,心姐兒,不用怕,今日祖母必須替你主持公道,你把剛才的話當你兄長的面再說一遍。”
蘭心垂著眉眼,頗顯心虛,但又像受了委屈驚嚇的情態。
“上晝時我聽琴妹妹幾個說起還沒見過三妹妹,就想帶著她們去瞧一瞧三妹妹,因著我也從沒抱過三妹妹,便想試著抱一抱她逗哄著玩兒,三妹妹的乳母馮媽媽卻張口就說我會傷著三妹妹,我本不服氣,但後來漣四嬸子也勸阻,我便沒再逞強,可馮媽媽又疑心我故意用熱茶去燙三妹妹,不但話說得難聽,還不由分說就和我爭搶茶碗,我惱馮
媽媽故意挑釁,不願鬆手,爭奪時不慎燙傷了馮媽媽,嫂嫂正好趕上,說了我幾句,我事後一想越來越怕,擔心嫂嫂聽信馮媽媽的挑唆,在哥哥跟前說我任性跋扈,我越想越心慌,劍青就勸我請嫂嫂去寄鳶臺,好生解釋。
怎知嫂嫂根本不聽我的辯解,說我就是故意滋事,還說我有娘生沒娘養,慣愛爭強鬥狠,說哥哥勢必也不會聽信我的狡辯,這回必須狠狠罰我,我當時又急又氣,不願再求嫂嫂,只想著趕先一步去尋哥哥解釋,嫂嫂卻一把拉住了我,劍青趕忙幫著我掙脫,卻被嫂嫂……一把推下了臺階。”
趙蘭心的話音剛落,老太太趕忙怒喝:“庭哥兒你可聽清了,你娶的好媳婦,竟然說心姐兒是有娘生沒娘養,這麼個跋扈兇蠻的潑婦,你這回可不能再包庇偏袒她!”
“祖母不能以二妹妹片面之辭便定罪娘子。”蘭庭淡淡一句。
老太太好造作的一僵身體,重重拍了兩拍扶把:“你何嘗不是偏聽偏信,何嘗不是隻信顧氏的狡辯,心姐兒可是你一母同胞的嫡親妹妹,你竟如此……今日要不是劍青忠心護主,如今生死未卜的可就是心姐兒了!就這樣你還護著這蛇蠍心腸的惡婦,你怎麼對得起心姐兒,怎麼對得起你的亡母!”
“大嫂口口聲聲說庭哥兒偏袒庭哥媳婦,還加了個再字,那麼便不特指這回了,那麼敢問大嫂可還舉得出例項,從前有哪回是庭哥兒偏袒他媳婦了?是上回庭哥媳婦察實老二媳婦虧空公款一樁,還是上上回大嫂聽信讒言,幫著刁奴和柔威逼庭哥媳婦納她為妾那樁?”二老太太冷笑道:“我說的兩樁事,庭哥兒可都當著眾人面前理斷得明明白白,公正無私的很,何來的偏聽偏信?”
“二弟婦,今日心姐兒身邊的奴婢摔成重傷可是事實吧,心姐兒一貫看重劍青,為著留下劍青還和顧氏理論爭執過,你總不能空口白牙說劍青是被心姐兒推下臺階的吧!當時寄鳶臺上就只有那麼幾人,不是顧氏動的手還能有誰?”
“那也總得聽聽庭哥媳婦的說法。”二老太太道。
“不用娘子自辯,我相信今日之事斷然不是娘子的過錯。”蘭庭斬釘截鐵說道。
這下就連二老太太心裡也直犯狐疑,蹙著眉頭沒再吭聲。
“庭哥兒,你這是、你這是……”
“祖母不用急著給孫兒扣罪名,阿莊正替劍青診治,或許能夠妙手回春,屆時劍青自然會說明情況。”蘭庭話是衝老太太說,雙眼卻直盯著蘭心。
在場的諸多親長也循著蘭庭的注視看向蘭心。
蘭心膝蓋都在發顫了。
原本的計劃不是這樣,原本劍青勢必不會幫著顧氏說話,可因為,因為她使的那個絆子……劍青一摔如此嚴重,萬一因此心生怨恨,萬一當真被喬莊救回,說出了真相……
不,不用擔心,劍青明明知道這回不是我自作主張,她要是膽敢胡說,照樣性命難保!
蘭心很快穩住了心神。
她沒有留意自家兄長眼中的怒恨和失望。
春歸無聲的嘆了口氣,卻更加堅定地站在了蘭庭的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