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得很慘烈了。
春歸瞄了一眼把她如影隨形般跟著的申氏,不再多勸丁氏寬心的話。
再次回到安平院時,就連菊羞都在議論今日這件突然發生的命案了,不過她這時卻是在斥責乘高:“你可別聽吳王宮裡那些人閒言碎語,大奶奶哪裡能夠包庇兇犯?大奶奶若真斷定了丁娘子清白無辜,丁娘子就必定沒有毒害申氏,說來原本就是大奶奶主張的道理,丁娘子要真想打壓申氏,哪裡犯得著毒殺?豁出去把李長史都能參他個寵妾滅妻,光明正大
就能把申氏切結驅逐,擔保李長史屁都不敢放個,好笑呢,還犯得著手上染著人命鮮血!”
春歸:……
她家菊羞丫頭還果真是越來越豪放了,把堂堂親王府的長史都敢一陣擠兌,不過擠兌得好,她就喜歡如此豪放的丫頭。
“我跟你們斷言,申娘不是丁娘子毒害,要聽見有人謗害丁娘子,用我這話拿去堵他們的嘴。”春歸很囂張的代表官方發言了。
當她獨自面對申氏的時候……
自然是得被鄙夷的。
“顧宜人說丁氏無辜,我倒要請問宜人說說我究竟是怎麼死的?總不可能是我自己在茶葉裡下了砒/霜,以死陷害丁氏吧?顧宜人說丁氏沒有殺機?對,她的確看似和我楚河漢界,也從來不曾和我爭寵,可要說沒有殺機動因也太武斷!”
“行了,我大概能夠斷定你也是死得糊里糊塗。”春歸靠坐床頭,那姿態著實有些慵懶:“你大約是覺得,只有丁娘子才可能毒害你,因為近來你們間的確開始產生矛盾和摩擦,你怕是還認為丁娘子終於難耐寂寞,開始妒恨你獨佔著李濟的情意,而她雖是明媒正娶,長久以來卻唯有獨守空房。”
“難道這不是事實?”
“申氏,你也未免太高看了自己,太高估了李濟。”春歸不屑道:“丁娘子難道還不知曉你要是死了,李濟懷疑是她動的手,必定會心生痛恨,丁娘子要若當真在意李濟,就根本不會毒害你,觸犯李濟的逆鱗。她只需要讓嫡子嫡女去丁北斗面前哭訴,揭露李濟偏心庶子寵妾滅妻,只要把你逐漸放肆的行為告諸丁北斗,丁北斗都會向李濟施壓,給你一紙切結書,你應當清楚,要不是丁娘子點頭答應了讓你進門,李濟再對你多麼情深,他也不能夠納你為妾。”
春歸稍微換了一換姿勢,略略坐正身體:“就算是丁娘子懊悔了,她並不需要沾染人命,只要丁北斗用權勢相壓,她完全可以逼迫李濟自己動手把你驅離,她只需要佯作對你惋惜同情,卻嘆無能為力,你信不信李濟根本不會怨恨她,為了榮華富貴一再妥協原本就是李濟的本性,你在李濟心目中,沒有那樣重要。”
“顧宜人難道要說我是被李郎殺害?!”
“這倒不是。”春歸搖了搖頭:“李濟這人呢,他是當真愛慕你,不過我卻並不認為申氏你也愛慕李濟,當初你之所以選擇他,是因為你自認並沒有更好的選擇,至少你的父兄,認為你並沒有更好選擇吧?”
“你,你休得……”
“你已經死了,你妄執難消,是希望知道殺害你的真兇,你不願死得這般糊里糊塗,但你應當明白,我必然不會讓丁娘子給你償命,你再是如何嫉恨丁娘子,你都只能看她安好無恙,申氏,我想替你免除魂飛魄散之厄,讓你超脫劫厄往渡溟滄,但我對你可並沒多少同情,你若不自救,我亦無能為力。”
“往渡溟滄?!”申氏腳底有如打了個活人般的趔趄,兩眼幾乎瞪出一條直光:“顧宜人還知道多少魂界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