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但憑大奶奶作主。”青萍想也不想便道:“奴婢和梅妒、菊羞一樣,不願外嫁,因父母兄姐均還不知下落,唯有一件心願,便是懇求大奶奶能幫著打聽奴婢家人現今何在,要是他們都如奴婢一般幸運,發賣去了寬厚門第,只要有個音訊各自相安也就罷了,可
要是……”
“你放心,如果察明你的家人並無依傍,我會想法子讓你們一家團聚。”
青萍恭恭敬敬施了一禮:“如此,奴婢別無所求。”
忽地就聽一句:“既然別無所求,那我一提一個人選,青萍不如考慮考慮?”
莫說青萍,便連春歸都被這“隔牆有耳”震驚了,主僕兩個不約而同一轉身,看見的卻是蘭庭也不知在廊廡底下站了多久。
蘭庭先是衝春歸一笑,又再走近幾步:“我既然已經替湯回促成了婚姻大事,總不能厚此薄彼把喬莊置之不顧,青萍與喬莊也不乏交往,可覺得他是否還能託付終生?”
青萍:……
事情太突然,大爺這讓奴婢怎麼應對?
“喬莊師承高太醫,他雖是太師府的世僕,其實我早有意放良,不過喬莊卻也是死活不樂意,我也無法把他說服,他自幼便沒行過僕婢之事,所以便是我依了他讓他繼續留在太師府,將來也會出資,讓他在京城開一間醫館藥鋪,好讓更多平民百姓受惠,如此他也正需一位賢內助,青萍若覺有意,我就正式和喬莊交底了。”
“奴婢全憑大奶奶作主。”青萍仍是一句。
但春歸便明白過來青萍這就是不存異議了。
因為蘭庭的歸來,春歸也不再回去繼續“夜宴”,夫妻兩個乾脆去了茶廬,蘭庭沒讓春歸動手,他自己點炭候湯沖茶分盞,並不急著交談,彷彿就是為了品茗。
已經立春,江南的冬意便漸漸為南風驅散,雨雪停了勢頭,如這晚,竟是月朗星疏。
月色孤燈,緘默著也覺似乎歲月靜好。
但春歸還是打破了寂靜:“我瞅著阿低似對喬莊有意,還以為大爺對喬莊的婚事另有安排呢。”
“聽阿低胡說呢,她可受不了喬莊的性情,尋常在我跟前兒,阿低都不敢多話,喬莊比我過無不及。”蘭庭微微一笑:“且尹兄可是一門心思要為阿低招贅婿的,喬莊雖是僕籍,卻是不願入贅的,且他和阿低的性情也並不相投。”
春歸想了一想,也笑了:“說起來阿莊和青萍的性情也的確相投,一個嚴謹一個穩重。”
“華霄霽最近終於了有動作。”蘭庭忽而說。
“是,我也留意見他最近常常外出。”春歸收斂了笑容。
“我大約已經知道了敵黨的後手,也知道了孟治之外,究竟誰才是內奸。”
春歸沒有追問。
“殺害外祖和舅嶽的元兇已經毋庸置疑,但我們也只是心知肚明而已,無法察獲罪鑿,所以要將元兇繩之以法,只能等到殿下得儲之後,輝輝,我們仍需等待。”
“可是大爺已經胸有成竹了吧?”春歸問。
“不管勝算幾何,只要一息尚存,我都不會放棄將一應首惡幫兇追究罪處。”
春歸深深吸了口氣:“已經近了決勝之時?”
“是。”蘭庭很堅定:“我要開始反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