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僅僅只是證實秦王害命奪子的惡行,並不能將其置之死地,便是鄭貴妃因為希望滅絕欲與秦王拼個同歸於盡,在皇上眼中,鄭貴妃已為瘋魔之人,僅有她的證言皇上不可能採信,所以這時揭露秦王,皇上必然又會‘小事化了’。”蘭庭嘆了一聲。
春歸都能想到秦王會如何狡辯。
弘復帝而今在病中,剛因為新添一個小皇孫龍心大慰,不想秦王長子卻未至足月便突然夭折,秦王不敢上報,是擔心皇上知情後心中悲慟大不利於龍體,才想出了這麼個私買庶民之子冒充王嗣的辦法,他甚至可以推脫並沒授意府丁殺人,是鄭貴妃為了嫁害他謀殺了譚財旺,
弘復帝會如何處斷?
至多無非訓斥秦王幾句,而後重懲鄭貴妃,令太子等等知情人守口如瓶,將小兒歸還連氏,另尋個藉口補償可憐的母子一筆錢銀足夠讓他們今後生活衣食無憂,宣告秦王長子不幸夭折,這件事就這麼不了了之。
秦王要和臨淄王一樣也還罷了,但蘭庭和春歸明明知道這個暴君對於天下臣民而言是個莫大的禍患,即便斬盡了他的手足,只要秦王還活著,就不能保證永絕後患。
再者在蘭庭看來,秦王所為惡行,也該當一死。
“但先證實而今秦王府的孩子是否連氏之子亦有必要,若是,也好教連氏寬心。”蘭庭道。
“可有證實之法?”
“連氏所生之子也有胎認,左耳後根處有粒小小的烏痣。”
“那便待秦王長子滿月宴吧,屆時前往道賀乃順理成章,不至於讓秦王起疑。”
“是,這件事得全靠輝輝證實了。”
因著弘復帝最近有意厚待秦王,是婉轉提醒太子及臣公他對這個兒子的器重,當然是未雨綢繆,防範著那些居心叵測之徒挑撥秦王及太子間手足離心,這不能說是毫無作用。畢竟弘復帝也知道自己命不久矣,天下他已決意交給太子,如果生前在世時對秦王示以器重,如許晉、沈決明等等重臣,哪怕是在太子登基稱帝后,萬一聽信了小人離間欲將秦王治罪,這些老臣也會主張先帝遺志,勸諫新君切勿聽信讒言。
既然未雨綢繆,那麼秦王長子足月之宴,弘復帝當然會繼續予以重視,雖不至於下令百官輟朝一日皆往道賀,卻也交待了秦王妃讓她好生籌辦,以皇祖父之名,賞賜小皇孫滿月之禮,這便是聖令秦王府大擺滿月宴的用意,於是如曹國公府、寧國公府等等皇親國戚,乃至許、沈、趙、丁等等世族權門,也都理所當然收到了秦王府的邀帖。
春歸仍是跟著小沈氏一同做為太師府的女眷去赴小皇孫的足月宴,而在秦王府的內宅,她自然也見到了已經和她打了許久交道的姜娘子。
小姜氏拉著春歸便去看小皇孫,此間剛走了一撥女眷,現時倒有片刻的安靜。
姜才人“剛剛才出”月子,這個時候也不方便出面待客,小皇孫是由乳母及眾多僕婢照應,小姜氏要抱一陣小皇孫,下人們自是不會推拒的,不過也都沒有散開,仍留在此間做陪。
“洗三禮時我便見過小殿下,那時眉眼兒還沒長開,身子骨瞧著也有幾分孱弱,可喜而今養得健壯不少。”小姜氏笑著道。
春歸不動聲色打量乳母及僕婢,看出她們都有幾分緊張。
秦王再怎麼小心謹慎,喜得長子,自是不能只交給姜才人養育,少不得乳母及僕婢幫著照料,若是長子已經夭折,瞞得了旁人卻是瞞不住這些下人的,不過姜才人既是佯孕,這些下人恐怕也都是秦王一早擇定的心腹,雖不至於走漏風聲,可聽小姜氏這番話,神色上難免都會稍稍露出痕跡來。
心裡有鬼,怎能坦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