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值她話音落下之際,葉詢忽然將手指從她的手裡面抽了出去,目光變得鷹隼銳利:“辛影!”
“幹嘛?”
聽見他吼自己,辛影脾氣又上來了,眼珠子瞪圓了盯著他看,好像兩個人在比誰的眼睛更大似的,都兇巴巴的不眨眼。
傭人拎著醫藥箱回來,望著面前的狀況有些不知所措:“先生,夫人……”
兩個人適才休戰。
辛影長長地舒了一口氣,拍著胸脯說:“看在你受傷的份上,我不跟你吵。”
“夫人,先生不是有意跟你吵架的,”傭人從辛影身邊經過的時候小聲說了這麼一句。
辛影眯了眯眼睛看她,有些不太懂她什麼意思。
葉詢不是有意跟她吵的,難道是她有意跟葉詢吵的嗎?她拎著禮物回來他就開始咄咄逼人的,搞得好像她揹著他去外面偷了人一樣!
他知不知道,那人是他媽!
“先生,塗酒精的時候可能會有點疼,”傭人翻出盛了半瓶的酒精和棉籤,給葉詢打預防針。
葉詢口吻冷淡得很:“無妨,我在軍隊裡什麼傷沒受過。”
他說得泰然,可一句話讓辛影聽來,味道便有些不太一樣了,她忽然想起之前看到過的他腰間的傷痕,雖然日子看起來有些久遠了,可不難猜出那時傷口有多深。
很疼吧應該?辛影眼神閃了閃。
不知道怎麼的就情不自禁伸出了手湊到他嘴巴面前,鬼使神差地說了句:“別逞強,到時候疼得滿地找牙多丟臉。”
正當葉詢黑了臉時,她才補充:“疼就咬我手臂,我也很能忍的。”
話說完的那刻,辛影自己也眨巴眨巴了眼睛。
她說了什麼?
她竟然讓一個大男人疼的話咬自己的手臂?可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不怕被這傢伙給咬斷了手啊!
“夫人,您也太愛先生了吧,真好,可羨慕死我了。”
見傭人感激涕零地盯著自己,辛影尷尬地扯了兩下嘴唇,皮笑肉不笑:“是嗎?我覺得還好。”
可不可以把剛才的話收回?
一定可以的,對嗎!
辛影感覺有一道從旁而來的視線在直勾勾地看著自己,她的背脊有些發寒,僵硬地偏頭,才發現目光來自葉詢。
他的眼神錯綜複雜得很,可不偏不倚就那麼看著她。
辛影臉上的笑容也逐漸凝固住,默默的,默默的,把自己那截白花花的手臂往回縮。
“既然你不要,那就算了,”她禮貌地說。
“為什麼不要?”
“啊?什麼?”
不等辛影反應過來,手腕已經被葉詢攫住,他勾著她的手臂枕在自己的腦後,順勢靠到了沙發上。
人肉枕頭,蠻好的。
辛影望著轉瞬已經閉上眼睛一副很享受的樣子的他,眼底跳躍著幾分無奈,又看他原本繃成一條線的薄唇弧度似乎緩和了些,似笑非笑的樣子,她束在嗓子眼的心也莫名鬆弛了幾分。
傭人用沾了酒精的棉籤在葉詢劃傷的手指上輕輕地碾壓,不一會兒辛影才真正透過血看到那傷口。
她心口猛的一滯。
這人不過是拿塊碎片而已,究竟用了多大的力氣?皮肉劃傷都快見骨了,那麼深的傷口,他竟然都沒哼一聲。
目光輾轉收回來,男人繃著下頜,面容看起來雖然放鬆,卻隱約還是能讓人感覺到他的一些戒備。
大抵,是真的有些疼的,他只是忍著不說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