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著一張嘴就可以胡說八道了。
辛影聽到這番能笑掉大牙的話,一時間有些哭笑不得。行,她就暫且當這個男人是在誇她長得嫩,就跟還沒出身社會的學生一樣。
有理走遍天下,更何況她是個記者她怕啥?
於是,辛影的腰板又硬了些:“那請問大哥,你念書的時候老師沒有教過你先來後到嗎?還有,跟人說話要先說‘請問’‘你好’‘麻煩’這些表友好客氣的詞語,我如果沒記錯的話,你剛才沒說吧?”
男人被辛影這一嗆,搞得臉色紅白交錯的。
見旁邊不少看熱鬧的人都在竊竊私語,他本能地認為自己鬧了笑話,大家都在取笑他。
作為男人的自尊心被辛影拿到腳底下給踩得粉碎。
他惱怒得揚起手,一耳光甩在了辛影的臉上。
“你算個什麼東西敢教育老子?我叫你讓座是給你臉了,還在這裡給我嚼舌根!”
“趕緊滾!”
辛影完全沒想到自己會被男人在如此大庭廣眾之下打耳光,並且……旁邊圍觀的那些人,沒有一個出面幫她說話的。
她性子再強勢可終歸是個女孩子,被男人這一耳光突然打下來,腦子都是懵的,再加上身體不適,被男人強行從座位上扯下來的時候,她雙腿就像海綿,完全支撐不住。
老太太往旁邊一退,她直接就摔在
了地上。
小腹在抽筋,臉也火辣辣的疼。
辛影看著面前怕危及自己而不斷躲開的那些人的腳,各種鞋子,白色黑色,五顏六色的,全部摻在一起就只剩下黑色。
不講人性的黑色。
“這麼兇怎麼不去開坦克,來坐公交做什麼!”
辛影腦子裡嗡嗡嗡地亂叫,她好像聽到有人吼了那一家子,但她趴在地上,腿又好像扭到,無法站起身來。
她沒能看到那個人。
她回頭看那個坐到座位上的老太太,一臉若無其事,而那推搡她的男人也開始跟人通電話,說著一口流利的普通話,顯得人模人樣。
見她看過來,男人還狠狠地剜了她一眼,像是在警告。
辛影很想站起來跟他打一架,哪怕是豁出性命。
可她卻沒有那麼做,當著那些薄情的看客的面她緩緩站起來,倚著公車下車口的欄杆站著。
期間乘客來來走走好幾撥,辛影不知道那些看客有沒有走完,但那奪人眼球的一家子還在。
辛影逼自己忽視掉痛覺,從包裡摸出手機來,拍下了兩張照片。
後來,他們終於下車了。
從辛影身邊走過的時候,老太太露出一臉勝利的笑容,看她笑得像一朵花似的,辛影想,她肯定沒少跟她那兒子媳婦配合這種事吧。
公車走遠,辛影還回頭看了一眼。
老太太過馬路的時候健步如飛,和平日裡跟著藝人跑採訪的她的速度比起來,有過之而無不及。
辛影緩緩扯出一抹笑容,拿著手機編輯新聞草稿。
若說她為人如何,那麼,她自己就可以作答。
有仇必報。
所以這則新聞,她不會去譴責那些冷漠的看客,這個社會就是如此,她還沒那麼大的本事批判現實,但那一家人,她很慶幸自己有能力拿起筆,用鏗鏘有力的文字狠狠打回他們的臉。